“对不起,对不起。”夏清连连道歉。
男青年眉头一皱,很快让人从地上搀了起来,这人嫌弃地瞥了一眼夏清——哭花了妆容、蓬头垢面。
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挎包,确认没问题了以后才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开口:
“阴不阴,阳不阳的,还好没磕碎,真是晦气。”
这话音量不大,落在夏清的耳朵里却有些震耳欲聋:
“你说谁阴不阴阳不阳呢?”
“谁接话说的谁。”另一名男青年蹦了出来,挡在了刚才那位的前面。
这人瘦骨嶙峋,双手叉腰,浑身上下只有一对朝天的鼻孔生得大气。如果不是说话间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人味,别人没准以为他是个演皮影戏演成了精的皮猴。
夏清火冒三丈,恨不得动手打人。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会儿赶不上电影了。”其余几个年纪相仿的赶忙上来拉架。
“就是就是,虎哥,咱好男不跟女斗,别耽搁了靳哥的好事。”
一伙人陆陆续续上了自行车,走了一段距离,夏清依稀可以听得到那几个男的说什么巫婆女鬼,还伴随着一声声开怀的大笑。
夏清方才悲愤交加,胸口堵着一口闷气,躯体里好像积蓄着洪荒之力。
她想:倘若不是对方逃之夭夭,她甚至可以像古代的大侠那样以一当十,把那几个男的打他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而此刻,卸了力的夏清却感觉自己宛若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用手指轻轻一戳,甚至不用别人来指指点点,她自己就能一大片一大片地塌陷下去。
“世界上怎么会有她那么难看的女的?”
“留级了学习还这么差?”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什么都不懂。”
“阴不阴阳不阳的。”
“像个女鬼一样,哈哈哈哈哈。”
“你没偷,那钱呢?”
“这个送你。”
靳海一行人此刻已经到达了夏庭松租的平房门口,自行车在门前的空地上一字排开,门口还守着几个人,排场看起来很有几分扎眼。
“我不要。”夏冰推拒。
“拿着,早晚都是你的。”靳海将一对玉手镯往夏冰怀里塞。
“我真不用!干活不方便。”夏冰不耐烦地将东西还了回去,差点没掉地上。
靳海惊险地接住了手镯,迟疑了几秒后搁在了桌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夏冰一本正经地问。
靳海见四下无人,忽地搂住了夏冰的腰。
“你干嘛!松开我!我爹和我妹就要回来了!”夏冰一惊,挣扎道。
“嘘,别吵,听我说。”靳海将人拥得更牢,一双眼睛望向夏冰的眼底,“夏冰,我喜欢你,我,我爱你。”
夏冰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可谓不糟心,靳海突如其来的表白猛地将她从鸡毛蒜皮拽到了风花雪月,她只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跟我好吧,跟了我,保证不让你干活,绝对不让你吃一点苦。好不好?”
靳海说着腾出一只手,试探性地在夏冰的后背上下抚摸。
“我现在没空。”夏冰觉得有点别扭,调整了一下呼吸,避开了靳海炙热的眼神。
靳海会错意,以为对方害羞了,一双手继续得寸进尺,在夏清的颈窝和肩膀上来回游走,嘴上倒是很乖:
“我等你,多久都等,我发誓!只要……你别不要我。”
夏冰让人搂得脸红心跳,又是在自己家里,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说不……”
“没说什么?没说不要我吗?”靳海追问,一只手逡巡到了夏冰的胳肢窝附近。
夏冰敏感地挣动了一下,靳海的手立马退回到了她后背的位置。
“啧,你松开我。”夏冰扭动了一下身子。
“不松不松就不松,咱今天必须把这事定下来。”靳海纠缠。
“我得先和我爹娘商量。”夏冰说。
“别人我不管,我只在乎你怎么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你喜欢我么?你爱我吗?”靳海逼问。
“我……哎呀,我不知道,你别问了。”夏冰躲开过靳海凑近的脸。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夏冰,你一定是喜欢我的!”靳海呼吸急促,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发疯了。”
夏冰有些游离:发疯?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谁把她看得这么重要。
“我……有那么好么?值得你这样?”夏冰问。
“当然了,你最好,天下第一好。”靳海答。
夏冰的心里倏地淌过一阵暖流,她感到,这么多天以来的种种烦心事,瞬间被靳海的安抚弄得平顺熨帖了。
靳海捕捉到了夏冰微不可察的不抗拒,忽地双膝跪地,仰面箍着她,小狗一般地乞求道:
“好夏冰,亲我一下好不好?就亲一下,求求你了。”
夏冰回望眼前的靳海,不知怎的想到了为了生计四处讨好的父亲,和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母亲。
我是个大学生了,我是个成年人了,我应该有我自己的人生,我应该有我自己的未来。
他,他是谁?
他明明比我优越,明明比我高人一等,可他却愿意卑躬屈膝,愿意俯首称臣,愿意低三下四地在我面前下跪!
是他求的我!
是他在求我!
夏冰鬼使神差地俯下身,两瓣朱唇在靳海的额头上一触即放。
“夏冰,夏冰,我爱你,我爱你,我一辈子……”
夏冰让人一把拉倒在地,靳海的呼吸近乎灼热,屋内光线昏暗,她感到对方精准又急不可耐地吻住了自己的嘴唇,隔着单薄的衣物,这人一双大手尽管微微发颤,却恨不得要将她的身体尽数抚摸个遍。
“等……等一下。”夏冰按住了靳海不老实的手,从地上坐了起来。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