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爱秋赶到学校,孙茂的姐姐孙芳已经提前到了。说起来,班主任李老师和孙芳认识,她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
“孙芳?”李老师见到孙芳,又看了看孙茂,问,“他是你弟弟?”
没等孙芳回答,孙茂指着夏洁冲孙芳大喊:
“姐!我脑袋让她砸了,篮球砸的,疼死我了,哎呦喂……”
孙芳当即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僵立在了门口处。
正说着,黄爱秋来了。
“劳驾问一下,这里是初一(3)班李老师的办公室吧?”
李老师迎了上来:“是的是的,我就是。你们快进来吧。”
进了办公室,黄爱秋见自家闺女站立一旁,像是在赌气,忙问:
“李老师,夏洁犯了什么事啦?”
李老师招呼黄爱秋和孙芳坐下,将他从孙茂和夏洁那里询问到的来龙去脉和两人转述了一遍。
黄爱秋听了,眉头紧皱,厉声问:“洁洁,你要学校的篮球做什么?娘教没教过你不许要人家的东西?”
“我没拿,不是我拿的!”
李老师忙解释说夏洁不是故意要拿公家的东西,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孩子不小心弄丢了。
孙茂一听不乐意了,连忙双手抱头:“哎呦哎呦,头疼头疼。”
一伙人将眼光齐刷刷对准了孙茂。
“哦,是这样,孙茂同学说夏洁拿篮球砸了他脑壳。”李老师说。
黄爱秋问:“洁洁,有这事没有?”
夏洁心里有些纠结。她究竟该不该说出事实的真相呢?
要是说了,根据她对篮球队那几个女生的了解,她们这个篮球队多半就要解散了。倘若真是这样,她们倒是万事大吉了,学校的比赛怎么办呢?战场的影子都没见着呢,难不成真要当逃兵?夏洁不甘心。
可要是不说,她就必须得替那个将球抛出围墙外,还不小心砸中了孙茂这个祖宗的女同学背黑锅。
夏洁瞥了一眼孙茂,有些狐疑:真有那么巧,偏偏砸他脑袋上了?转念又觉得不屑,就算真是她夏洁砸的,孙茂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黄爱秋见夏洁心不在焉,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洁洁,到底有没有这事?”
夏洁想起语文老师讲的董存瑞炸碉堡,为了保住校篮球队,为了能参加比赛给学校争光,她一咬牙一跺脚,决心“舍己为人”豁出去了。
夏洁点了点头:“嗯,是我砸的。”
连带孙茂在内的几个人全都惊呆了。
李老师最先表示吃惊:“夏洁同学,你再想想,想清楚了再说。要是有人威胁你,你也不用害怕,学校会保护你的。”
夏洁冷静地看着李老师:“李老师,没有人逼迫我,孙茂确实是我砸的。”
黄爱秋恼了,噌地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送你到学校来,就是让你干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的?你知不知道俺和你爹每天有多辛苦,还不是盼着你能好好读书有点出息,你倒是争气……”
李老师见黄爱秋说着说着涕泪涟涟,连忙上前劝说:
“孩子肯定有她的难处,您先别激动。”
“洁洁是俺带大的,俺还不了解她?她能有什么难处?她就是爱惹祸,一天不闹出点事情出来浑身不自在!”黄爱秋边说边揩眼泪。
夏洁没想到亲娘是这么看自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顶嘴道:
“我几时惹祸了?我惹了什么祸了?明明就是孙茂先欺负我的,我砸他一下怎么了?我总不能白白让人当软柿子捏吧?”
黄爱秋见夏洁理直气壮,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生怕别人说自家闺女没有家教,当众教训道:“人家那是闹着玩,你呢?你晓不晓得砸脑壳有多危险?万一闹出人命呢?”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这不是好好的吗?”
黄爱秋又站了起身,指着夏洁的鼻子:“你能耐了是吧?是不是还要大喇叭广播表扬你一下?”
【回闪】
“啧,她能耐能耐她的呀,连累我们挨批评算个什么事?”
“你不是喜欢捡球吗?你去捡啊!主人不要的东西,狗也喜欢捡!”
夏洁猛地想起那天几个女生在背后嚼的舌根,说自己爱讨好老师,喜欢表现之类的。
我明明只是想把事情做好,她们却偏要说我是谄媚巴结!
夏洁的神经被黄爱秋狠狠地刺痛了,她觉得她娘一点都不懂她。这么多年了,黄爱秋还是拿她当爱闯祸的小屁孩,而她本人除过正当防卫,压根没干过半件坏事。
再说了,孙茂本来就不是她砸的,篮球也不该她赔。全是别人的错,她夏洁高姿态顾全大局当了替罪羊,她娘不体贴自己就算了,还要变本加厉地责骂她。
“我能耐?我再有能耐,有二姐能耐?她都……”
一屋子人,除过黄爱秋,全都投来了八卦猎奇的目光。夏洁瞥见办公室门口和窗户上都扒满了人头,住嘴不说了。
夏清的事是黄爱秋的心病,家里人心里门清,甚至连邻居都知道了,为此大家在黄爱秋面前尽量只字不提。
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四女儿夏洁居然不分场合地要将家丑呼之欲出,黄爱秋简直气得浑身颤抖。
“啪”的一巴掌,黄爱秋打上了夏洁的脸颊。满屋人都惊呆了,接着是诡异的寂静。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让人推开了,一个白净的男生立在了门口。
“李老师,孙茂是我砸的。”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班长带头欺负同学?”
夏洁见到来人,捂着脸哭喊:“赵灭资你干嘛?你认得他吗你就砸他了?”
“李老师,确实是我。我早就看孙茂不顺眼了,他仗着家里有人,到处欺负同学,有时候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不顺眼,又不能当面和他打架,只好出此下策。”
夏洁一听,急了:“赵灭资,你胡说什么呢?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别瞎逞英雄,我不需要。”
夏洁的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