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坐在原地,沉默地给凤皇露出半张蜡笔小新一样肉乎乎的侧脸,半晌才接受被看穿的现实。
暮冬给他递了个眼神:“你说你惹她干嘛?”
菠萝站起身,挠挠头,老老实实地走到了沙发前面。
凤皇拍拍身边:“过来坐。”
他爬上去,乖乖坐在凤皇旁边,主动坦白道:“我和原来的妈妈在一起时,哪怕手头上的钱并不多,她也常常带我搬家。”
“这让我不太高兴,每次我在幼儿园交了新朋友,很快就要和他们告别,但后来我意识到,妈妈好像在躲什么人。”
暮冬听见有八卦,立马叼着饭盆跑过来了,边吃边问:“躲谁呢?”
“我不知道。”菠萝困惑地摇摇头,“直到今天,我都以为她是在躲爸爸,毕竟爸爸看上去有点可怕,躲他也正常。但爸爸说,他以前根本不知道我和妈妈的存在,这让我又动摇了……”
“我一直认为,妈妈去世且没有魂魄的原因,跟她躲避的人有关系,今天爸爸来接我,我以为能够知道更多,一激动就跟他走了……”
暮冬闻言,脑补一堆面相凶恶的肌肉壮汉的形象,结合菠萝的故事,啧啧道:“男人不靠谱。”
凤皇问道:“她还有其他仇家吗?”
“没有,或者说我不知道。妈妈仅仅是带我搬家而已,从没谁找上门过。”
“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凤皇平静地下了定论。
菠萝猛地抬头,把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不,不是的!当时我只是没想那么多,走之前跟小林老师说给妈妈打电话,上车以后也想联系你,可是手机一直没有信号。”
他的声音委屈得有些滞涩,但这次确实是做错了事,怎么也没好意思哭:“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不相信你。”
凤皇轻轻叹口气,伸手摸摸他额头上仍未消除的疤痕:“我能理解你对于真相的探索欲,但你既怀疑他,不确定他是什么样的人,就不能贸然以身犯险。”
“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们都会后悔,就更不会有人去费心找出你妈妈去世的真相了。”
菠萝泪眼朦胧地点头,用力地抱住凤皇,终于低声啜泣起来。
可半晌,他忽然说:“妈妈,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能量,我有点害怕。”
他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短短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凤皇衣服的口袋:“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让我很想抓在手里。”
“对,我也感觉到了,刚都没来得及说。”暮冬也凑上来,圆乎乎的鼻子嗅来嗅去,“你身上带着好浓烈的血腥气……你口袋里这东西,有熟悉的味道,跟上次的血玉牌一样。”
凤皇心中一动。
她蓦然想起,今天在霍家别墅时,霍流光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在她衣袋处停留一瞬,才让他们进屋。
莫非,他也对此有所感应?
凤皇思索着,从口袋里取出那一枚从古堡中带出来的血玉牌。
这枚方形的血玉牌,和他们上次见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血玉牌手掌大小,主呈现墨色,面上却遍布深红色的晶莹,如同四散溅开的血液,流淌而去。
中间颜色最深的地方,深红游走的形状仿佛一只不眠之眼,凝视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就算血玉牌已经被凤皇用真炁包裹上了三层,菠萝和暮冬却都在瞬间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与那只眼对视,仿佛被强烈地吸引。
——哪怕他们都认为血玉牌带着不祥的气息,却很难抵抗其诱惑。
凤皇打了个响指,瞬间将一人一狐的注意力扯回。
“我的老天鹅!我怎么又控制不住了?!”身为前任鬼王的暮冬,似乎难以接受一而再的滑铁卢,着急地在客厅转了两圈,爪子在瓷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而菠萝则是再次陷入了沉默,有些不安地垂头抠抠手指。
凤皇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却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说明与评价。
她将血玉牌重新放回口袋,在探明其作用之前,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到这个危险的东西。
暮冬见她收回牌子,也不乱溜达了,又跑回来问:“这你又是从哪儿挖回来的?”
“一座城堡的地下室。”凤皇据实回答,“仍然是八具尸体,不过所幸是,尸体魂魄仍未消散,却无法离开。”
暮冬思索:“以尸养牌,魂魄并非必需品,两次的结果为何不同?”
凤皇说:“上一回女尸阵大概是三十年前,这一次的童尸阵,保守估计能追溯到四五十年前。”
暮冬知道她明天就要去城堡处理这件事情后,嚷嚷着要去凑热闹,凤皇答应了。
菠萝对暮冬投来羡慕的目光,作为一个学生党,他明天还要去上课。
临睡之前,凤皇在手机上搜索浏览片刻霍家的官方信息,囫囵了解霍家的发家史。
而后,她又开始给余慈发信息。
剑来:认识霍流光吗?
葱香鱼:认识,但不熟,寥寥见过数次。不过因为生意往来,斯年跟他打交道更多,听说是靠谱合作方。
剑来:看来你们对他印象不错。
葱香鱼:还行,就是个标准商人呗,家大业大,野心勃勃,人脉广泛,当然长得也很帅~
剑来:你个人对他的感觉如何?
葱香鱼:我跟他仅仅是泛泛之交,不过在有限的接触里,他的社交手段并未让我感到不适。
葱香鱼:怎么了?你要和他打交道吗?
剑来:他有感情生活吗?
葱香鱼:没听说过,就算私底下有,我也不知道吧~
葱香鱼:挺多人打听这位钻石王老五,但目前他给众人的印象就是工作狂,工作就是他最大的兴趣爱好。
凤皇不再多问。
她看一眼身旁已然陷入熟睡的菠萝,静静思索着。
难道真如岑栖所说,因为霍家人丁凋敝,霍流光的目的真就是菠萝?
总觉得还有事情她尚未注意到。
第二天,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