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女子为尊,男子为卑。大多数男子,都是遵从相妻教子的传统老老实实待在家中。男女之间,礼教森严。
女子倒也罢了,男子若无家人仆从陪伴而私下面见女子,会被人认为行为不检,于名声有损。普通男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族中人了。
虽说周瑛她娘是朝廷命官,然而周瑛本人既无官职,亦无功名。所以周瑛长这么大,连宫门都没进过,更别提认识什么皇室中人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束娟嘿嘿一笑,“这个二皇子也算是个传奇了。”
束娟将各中详情,缓缓道来。
十三年前,漠北遭遇犬戎族入侵。敌军深夜突袭,百姓们毫无防备。
虽然将士们反应迅速,但是时间太过紧迫,援军尚未到来,漠北便已失陷。
当时顾朝各处战火连绵,朝中几位领头的武将,也各有所司。
周瑛的大姐周琼,时任平南将军,困守西南。大皇女顾琳,时任兵马大元帅,正在东南抗倭。定国将军严汉青,则在东北与高丽苦战。其余各部将也在各处镇压叛乱。
顾朝建朝不过几十年,朝中竟一时无可用之将。
此时的三皇女顾静,也不过才六岁,自然是无法带兵打仗的。
正在这时,二皇子顾蒙身披铠甲,立于朝廷之上,当场写下军令状:不败犬戎不回朝。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犬戎早已败退大漠,二皇子却仍旧坚守漠北。
听完这段往事,周瑛点点头,心底不由得赞许了一声。“如此看来,此人倒是个好男儿。”
束娟叹息道,“话虽如此,他终究是男子之身。如今他已二十八岁了,大好的年华全都耗在了战场之上。听说陛下此次连发三道金牌召他回京,就是想让他交回将令。”
周瑛疑惑道,“陛下莫非是担心他功高震主?”
顾朝律法规定,男子虽可入朝,却无法担任要职。或许陛下是因为这个,才想收回二皇子的军权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担心二皇子拥兵自重,自立为王吧。
虽然顾朝,无男子为帝的先例。但这不能表示,没有男子有这样的野心。
“唉,皇家的事,谁说得清呢。也许陛下真的是出于母子情分,特意安置好二皇子的未来,让他专心在家相妻教子。又或者只是找了个借口,夺了他的帅印。谁知道呢?
束娟一脸惋惜,她回忆起,她小时候也曾骑在她娘的脖子上,远远望见过二皇子。
当年他可是何等地风采照人,真真是个面如冠玉的好男儿。也不知如今,他已被大漠的风沙,侵蚀成了何等模样?
他的年纪又这么大了,怕是一般的豪门贵胄,也不大能接纳他,兴许会招个皇妻入赘吧。
束娟忽而笑了起来,“我突然说起他,只是想到你要成亲了。二皇子估计也很快就嫁人了。你说,该不会你们两最后凑成一对了吧。哈哈……”
周瑛瞪了束娟一眼,“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别瞎说。我又没有功名在身,怎么可能呢?”
不过,周瑛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不由得动了念。
倘若,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定会好好待他。
啊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都怪束娟。
周瑛啪地关上窗户,蒙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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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蓓果然拿了一堆画像来。
连续看了好几天的画像以后,周瑛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
怎么看,她都觉得这些画像没什么区别,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吗?
周瑛烦躁地用手一挥,书桌上的画像顿时滚落在地。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周瑛眼神不经意地一瞥,却看到,原本被卷起搁置一边,未及翻看的画像,因为滚落在地而摊开了。
画像上那人,不过是弱冠之年,茕茕孑立,面容俊俏,风姿绰约,只是眉间似有郁色。
他紧紧抿着唇,脸色严肃,像是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周瑛轻轻抚着画像,心脏重重地敲着,一声盖过一声。
周瑛忽然有种,抚平他额间的褶皱,让他重展笑颜的冲动。
怎么办?她似乎喜欢上这个画像里的人了。
周瑛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她怀揣着画像,奔向周蓓的书房。
推开门的时候,一对亲吻着的人儿赶紧分开。
周蓓皱眉瞪着她,“多大的人了,连门都不会敲了吗?”
这不是周瑛第一次撞见她母亲和父亲的亲密,然而,此刻她盯着周蓓那被□□得过分的红唇,第一次有了好奇。
亲吻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呢?
她会像母亲一样羞怯吗?还是像父亲一样,隐忍而冷静?
周瑛把手中的画像递给周蓓后,周蓓颇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怎么?你要选这位?”
周瑛哼哼了两声,“不是您说要我选的嘛,难道现在又反悔了?”
“那倒不是。只是,选了就不能后悔了。你考虑清楚。”周蓓一脸慎重的表情。
周瑛点点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周蓓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挥手,把她赶出了书房。
离开时,周瑛听到,周蓓隐隐约约说什么“这大概是命定的”之类的。
虽然觉得周蓓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既然她都答应了,周瑛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