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停顿了片刻,见对方没有应答,她便继续说道。
“我虽然不知施公子的来历,可你既然也有这个玉蝴蝶,想必,你与它的主人应当有渊源。我原本不敢劳烦施公子,只是我人生地不熟,之前在山洞中寻了数日,也未寻得正途。得遇公子,实属侥幸。公子既识得这个信物,想必也是隐族中人。左右我与公子是殊途同归,最终要在隐族遇见,如今何不结伴而行呢?还烦请公子为我引路。”
周瑛老老实实拜了一拜,毕竟对方看来确实是知道这信物是给谁的。
施楠挑挑眉。“你就这般笃定,我们的目的地是一致的?”
周瑛含笑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十拿九稳。
“倘若施公子不曾主动拿出您那块玉蝴蝶,我自然不敢作此猜想。可你既然大大方方地展示于我,想必是公子心中也有疑惑,譬如我手中这块玉蝴蝶从何而来,主人是谁?又为何落入我手中?”
施楠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心中确实有诸多猜测。不过,我若是想知道真相,待我归家,也可向人问个清楚明白。即便不带你同行,亦是无所谓的。更何况,我隐族避世已久,向来踪迹难觅,岂是你们外族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他的神色极为抗拒和戒备,明显是不情愿。
看来这事情有些难办了。
对方的考虑,倒也在情理之中。这种避开尘世隐入山林的族群,不想让外人知道藏身处,也是理所当然,情有可原。
周瑛原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隐族的人,那后头的路便会快捷许多。
可如果对方油盐不进,执意不肯,她还能逼迫于人吗?
毕竟,从那把匕首的出鞘速度来看,她自己的武力值,估计是不如对方的。
周瑛只好苦笑道,“施公子既如此想,那我说再多也是白费唇舌。萍水相逢,也是缘分一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施公子,我们隐族再相见吧。”
说罢,周瑛拱了拱手,就此作别。
她收拾好包袱,便继续沿着昨天那个方向,去对岸的洞口。
相比昨日,今日的河水有些湍急。
周瑛一路艰难前行,终于过了河。
可她回头望去时,那颗银杏树下,已没有了施公子的身影。
周瑛心中颇有些疑惑,若说那人昨晚是被溪流冲到岸边的,那刚才,又是如何悄然无声地离开此处的呢?难道说,这里果然有什么玄妙机关?
周瑛有些无可奈何。
都怪自己平日不爱看书,不然,也不至于到了这般境地,竟无计可施,只能恼恨自己无用。
既来之,则安之。
他有他的路,那她便走她的道吧。
周瑛扭过头,继续探寻前面的洞口。
山壁略有些潮湿,而她的脚,明明踏在实地,却有泥水四溅,打湿鞋袜。
周瑛怀疑,是不是水位升高了?不然洞内怎么有积水蔓延进来。
然而,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继续前行。
出乎周瑛意料的是,这洞口,最后通向的,竟是她昨日所见的断崖。
没错,下面还是那个蛇窟。
万万没想到,这条路竟然是个死路。
周瑛仔细回想了昨天的路线。
先是遇到暗箭,然后她选择了另一个洞口,而这个洞口的左右岔道,她都来过了。它们还是彼此贯通的,并无其他通道。
所以,难道说,那条有暗器机关的,确实是正确路线?女帝并没有记错?
那么,问题来了,女帝没碰到机关,为何她碰到了?
有可能是当年没有机关,之后被人重新装上机关了?又或者说,女帝经过的时候机关没打开,而周瑛经过的时候,机关开了?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若非人为操纵的话,这委实太巧合了些。
然而,周瑛如今似乎没得选择。
要么回去重新走那条机关道,要么再走得更远些,尝试之前没走过的那些岔道,但这或许又要费上许多时日。
折返时,周瑛已明显感觉,河道更急了些,之前用来撑住水底的木棍似乎有些握不住了。
尚未走一半,原本用来固定木棍的藤蔓忽然松散开来,被水流冲散。
周瑛抢救不急,眼睁睁看着它飘远。
没有了藤蔓,那些木棍也被流水吹得歪七扭八,也没撑多久,便随波而去。最终,她手中仅存一颗小细枝。
越来越湍急的流水,让周瑛根本无法站立。前进一小步都极为艰难,更别提想要安全渡河了。
不知为何,在被水流掀翻卷走时,她忽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果然还是轮到她了。
溪流裹挟着周瑛,顺流而下。
地势陡降。
落入深潭的那一刻,周瑛简直眼冒金星,胸腔甚至有一瞬感到窒息般的闷痛。
呛了几口水之后,周瑛爬出了水潭。
她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扭头一看。
哎哟,熟人啊。
另一边趴着的人,不就是施楠吗。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这一次他更惨了,周瑛甚至看到他额头上肿了老大一个包。
周瑛心想:好人做到底吧,反正已经救过一次了。
燃起篝火以后,她把施楠拖得近些,便没管他了。谁让男女授受不亲呢。
他要是真的入了风邪,那也跟周瑛没关系,毕竟她又不能脱了他的衣服。
水潭里居然还有鲈鱼。
周瑛用浸湿的衣服网了两条出来,熟练地刮鳞剖腹。
鲈鱼本来清蒸味道更加,可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周瑛既没锅也没碗的,只能暴殄天物烤着吃了。
兜兜转转又白费了一天的功夫。
周瑛吃完自己的那条鱼,又在树后换上了烤干的衣服。她把湿了的衣物重新挂在旁边烤,然后就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
入夜后,温度降得很快。尤其在山中,昼夜温差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