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没教养的野厮,书房重地本宫不会乱碰别个物件的,你若是害怕便在这处站着就是了,本宫去瞧瞧那金猊。”
说着泰烟不管尉迟落衡,独自朝着金猊跑了过去,可那金猊却和书阁子是一体的,怎的也拿不起来。泰烟有些急的来回跳着脚蹦跶,尉迟落衡见了,一把上前将泰烟抱孩子般抱了起来让她好凑上前去细细端详。泰烟瞧着金猊通透的玉质里混杂的死死红色,又摸摸它月儿般活生生的脑袋,当真是喜爱的紧,可瞧着瞧着,泰烟的眉头便拧了起来。
“这金猊,有些不对劲!”
“但在我这里瞧着不就是个普通的狻猊么?”
“不对,落衡哥哥你瞧……”
泰烟指着金猊圆鼓鼓的脑袋,尉迟落衡跟着不解的看了过去,泰烟柳眉一挑,正色道:“清水师傅同本宫讲过,这狻猊头上的包是有数的。从六品官员开始,六至五品官员家门口那石狮子头上最多可以刻九个卷,四品官员家门口的最多可以刻十个卷,三品官员家则可以刻十一个,二品官员家是十二个,一品官员家是十三个,且都是卷状的。”
“还有这些个说法么?我倒是都没注意过这些。”尉迟落衡看着泰烟认真盯着金猊的小脸,不解的挠了挠赤色的碎发,泰烟敲打着自己的下巴,继续道:
“这尊金狻却是满头圆润饱满的包,看着颇有些威严,和别人家门口那些倒是都不一样。本宫虽出宫次数不多,但因着好玩便也有注意过这些个旁的东西。本宫方才数了一下,这金猊头上的小圆包,竟一共四十有六!”说着,泰烟伸出手,咔哒一声摁下了狮子脑袋顶上另外多出来的一个包。
喀啦啦!
机关牵动着书阁旋转,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密道来,泰烟看着密道,紫色的眼眸里悄悄泛起一层阴翳,尉迟落衡这个天真的少爷却全然没有在意这些个,更没细细品位泰烟方才的那番话,只当她是小女儿家闲的无聊。眼下他只一门心思扑在这条突然多出来的密道上,两个朱红色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全被吸引了去:“哇!我都不知道家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小烟儿你好生了得,走,我们进去瞧瞧里面有什么稀奇的好宝贝!”
到底是好奇压住了害怕,尉迟落衡扯着泰烟的手随手从书阁上抓了个火折子便带着她跑向了密道里。
黑漆漆的密道里,和眼里因着好奇闪着星辰的尉迟落衡不同,泰烟眼中的阴翳越来越深:之前在清音寺偷看密阁的藏书被清水师傅抓,那时因着本宫好奇师傅便给讲过,血玉这等物件邪的很,它是活人死葬时作为衔器被置于口中的,人死后那一口未咽下的气钻进玉里,这玉便会吸走死者的骨血,日渐的给浸成血肉颜色。
因为这等东西太过邪乎,父皇便从未将这物件赏赐于本宫,父皇虽粗残,但那物件在我大南朝却也着实稀少。少数几次瞧见都是在北边进贡来的礼品堆里,父皇都叫人给丢去了废库里锁着。再者,四十有五个包,且个个圆润饱实,这是皇家猊才配有的。
这金猊本该是一对,一只踩绣球表锦绣山河,另一只踩只小猊表的是子嗣繁荣昌盛。外头书房里那只踩个绣球,眼瞧着是一只雄的,那雌的一只眼下置了何处?
黑暗中,尉迟落衡仍旧天真的露着一张笑脸,泰烟却紧紧拧住了眉头,两只玫色的眼睛亮得叫人心里发慌:尉迟伯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