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啷——
赭毛猴的棍子脱了手,它看着天骐,边退后准备开溜便道:“不敢……不敢……小的不知道这是山神爷爷的人,小的这就滚……”
说着,赭毛猴看着自己那群还围着花妖和猫妖呲牙咧嘴的小弟们,急急地吼道:“还不快滚!”
小妖们被老大吼了一声,这才快速散去了,天骐捡起地上那根棍子,一个飞掷过去戳得赭毛猴疼的眼珠子都蹦了出来,捂着臀原地蹦起来二尺高都愣是不敢停下来捡,还是天骐在背后又喊了一声,它这才敢调头将棍子捡了起来,临了还绊了一跤滚出去的。
“呵呵~”
泰烟看那猴子的滑稽样,不禁被逗得乐出声,她将手里一直捏着的金铃铛丢还天骐,顺便问他道:“这猴子可是故意扮丑讨哄你的?”
天骐随手结果铃铛,在手里随意地掂着,他看着赭毛猴逃走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不屑地笑:“哼!这些畜生平日里惯会以大欺小,今日竟欺负到我天骐爷爷的人头上了,它呀,是怕我回头跟老大告状,薅他一层毛下来,所以才故意扮丑。”
“呵呵……”
泰烟冷冷的笑着,上前几步提起了天骐的耳朵,笑骂道:“跟哪个称爷爷呢?没大没小!你莫忘了我现在也是妖了,你自己都还是个豆芽菜的年纪,就称爷了?我看不妥吧!”
天骐挥开泰烟的手,他不服气的叉着腰凑上前去,又踮起脚,让自己努力可以俯视她,道:“就算如此,按年纪我依然比你们你二人都大,小花儿,喊一声哥哥来听听?”
谁料啪一声,泰烟还没反应过来,黑娃儿便带着掌风用力扇了天骐一巴掌,他挡在泰烟身前,有些不悦地怒瞪着天骐。泰烟歪了脖子看出去,只见天骐原本秀气的脸已经熟了半边,他捂着红了的那半边脸,夹着泪花指着黑娃儿,委屈巴巴地控诉道:“你有什么毛病?爷惹你了你扇爷一巴掌?”
黑娃儿看着他肿起来的半边脸,平静无波的道:“你对她无礼了,该打!”因为泰烟在他身后站着,便看见黑娃儿的短尾巴甩了一下,她偷偷看向身前的小伙子,只见他黑脸上升起两坨不明显的红云:嗬!原来是知道自己没控制好力道,不自在了!
泰烟被这两个家伙的憨样乐到了,她掩嘴偷笑一声,顺手扯下裙子上一块布转身向河边去,打算沥一下水给天骐敷脸,她解释道:“他就是随着我来的那只小山猫,叫黑娃儿,目前已经化形了,黑娃儿的年纪比我还要小一些,你这‘哥哥’理当好好照应一下弟弟才是~”
话说着泰烟已经蹲下身将攥着布的手伸去了河水里,黑娃儿看见她的动作心里一紧,瞳孔也跟着猛然缩紧,“不要!”谁料他话刚落地,水里那条鲤鱼精便再次窜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张开满嘴的利牙就突然朝泰烟的手咬,那些牙瞧着锋利无比,若是真的被咬上一口,泰烟的手怕是就保不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天骐碧眸一眯,上前举起铃铛就朝鲤鱼不慎露出来的肚子用力一划,黑娃儿也及时出手将泰烟拉到了身后。
金色的光刃闪过,鱼的肚皮被破了个长长的大口子,里面的脏器也随之流出来,看这模样命显然是要保不住了,黑娃儿怕它会垂死挣扎,亮出爪子上前死盯着这鱼,鱼怪这才死了心,乖乖地钻回水里带着红血线顺水逃走了。
“呼……”
泰烟摁着胸脯,刚喘了一口气,下一秒便被黑娃儿眯着眼睛提了起来,“你想死吗?知道这河里有咬人的鱼还敢把手伸进去?”
一只细藤蔓顺着泰烟的心意从她小臂的皮下生出,扬起来冷不丁地抽了黑娃儿的手背一下,他吃痛松开手,姑娘稳稳地落在地上。她俏皮的冲黑娃儿做了个鬼脸,然后看着扯起衣服擦铃铛上血迹的天骐,嫌弃的将手里的布递过去道:“我看刚刚那群妖听了山麑的名头就吓跑了,对天骐也有些畏惧,还以为这水里的也一样呢,没成想它竟是不害怕你。”
天骐接过布擦干净铃铛,将它对着阳光细细检查起来,道:“这水里有许多刚才那样的鱼,不管是什么种类的,大的吃小的,小的吃虾米,都炼得满口尖牙,生性顽劣至极。你们人间不是有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它们便是那山里的匪,光脚的汉子。”
泰烟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我先前一直以为仙便全是大宏德之辈,妖俱是独行或者只晓得厮杀之辈,这么看来世间万物都一样,只要有生灵在的地方,便哪里都有江湖,这个理不止存在于人之间。”
“是嘞!”
天骐笑着抛起铃铛再稳稳地接住,金色的铃铛在太阳下闪着光,煞是好看,想起就是靠这个小物件在山里一直护着自己,泰烟不禁感慨道:“真不愧是仙山内的神器,哪怕只是颗小小的铃铛,也可以瞬息万变地护着我。”
天骐听了将另一只手上的铃铛也拽下来,他抛起铃铛,两颗铃铛围绕着他不断旋转着发出微弱的光芒,逐渐在天骐周围形成了一副太极图。
“喵……!”
黑娃儿看傻了眼,跌着下巴不由得叹出一声猫叫。天骐被他逗笑,解释道:“这对铃铛是我唯一的法器,也是禁锢我的神枷,我生来同时具备善心和邪性,小时候曾因为邪性闯下过血祸,那时从内山来了一位仙女姐姐,她将这副铃铛送给我,说是一只助长我的善,一只抑制我的邪,正邪日渐持衡,才有了今日的我。我那时年幼,看着这玩意儿金灿灿的心里欢喜,再长大一些知道它是自己的禁锢后便不再喜欢了,甚至一度妄图甩脱掉,那时是老大告诉我,与其跟这东西过不去,不如将它炼化为自己的法器。”
泰烟有些不解的追问:“既然是枷,那为何还能离身呢?”
天骐隔空推出其中一只铃铛,铃铛落地,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金光的天骐,只不过这个天骐无法被触碰,是虚影。天骐反转两只手腕,地面升起一些土石凝合进虚影的身体里,几个瞬息之间,虚影便变化得与真正的天骐无二别。天骐解释道:“其中一只短暂离开身边数月是可以的,必要时还可以像这样化个分身出来,即便我不在近前,也能通过意念操控,只不过这种分身结实程度要看凝它的材料,例如这只用的是土块,水一沾便会崩裂开了。”
他挥挥手,土石凝成的天骐轰然消散,铃铛重新回到手中,泰烟问他:“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