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听说了我的事,又跑来看我。我现在还是住藤园,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笑问:“你今儿是翻墙还是爬树啊?”
他道:“我是走得正门!”
我道是难得:“不嫌我家大门不吉利了?”
他笑:“你惯会揶揄我。”他把手放我小腹上,被我红着脸给了一下子:“做什么?又没有......”
世子看着我,道:“我听你二哥说的时候,既高兴,又有些失落。”
我懒懒道:“高兴什么?失落什么?”
世子悄声道:“你怀了我的骨肉,我能不高兴嘛!失落嘛......若是真的有孕了,只怕要好久都碰不得你,能不失落吗?”
我羞红了脸:“哪有那么容易!我前世嫁给太子八年,才得一孕。”
世子不屑:“说不定是他没用!”
我瞟他一眼:“你话可别说太满。照我现在的情形,八年可都未必有呢。”
世子又问道:“我听你二哥说,季监理给你把了脉,要你好生调理?”
我道:“便是呢!说要吃他五年药。”
世子心有余悸:“吃便吃吧,多久都没关系。如果吃一天药,你就能多陪我一天,我宁愿吃一辈子,何况区区五年。”
我好笑起来:“是我吃诶!又不是你吃!”
世子将我搂紧:“就是让我陪你吃一辈子的药,只要你好好的,我也甘愿。”我靠着他,默然无言。
世子又说:“我今天来,是过了明路的。子明已经将馥园转给我了。你不是说想看菖蒲吗?我是来请你们全家住过去避暑的!”
我听了大喜:“真的?”
世子道:“就知道你会高兴。你爹娘还是不去。你姐姐、三弟陪你同去。这次二哥新任大理寺卿,也不得功夫随行,但是他休沐会来。太子也说,会抽功夫来聚聚。”
我甚是喜欢那地方,激动道:“不管他们,我们去就行!”
世子见我欣喜也自欢欣:“那,你准备住哪里?”
我问:“蒲剑轩世子可肯割爱?”
他笑道:“何须割爱,你我就不能同住吗?”
我哼唧道:“自然不行,我定力不够。”
他哈哈大笑,将我揽入怀中。
我和世子的婚期还未定下来,靖安王爷急得不行。尤其是怀孕乌龙之后,他连上了好几道请安折子,求今上给个准话。今上特地让太常寺为我们合了八字,定了冬月的婚礼。比太子和姐姐晚上两、三个月。姐姐他们的婚期是丹桂飘香,到我们的婚期就应该是漫天飞雪了。
我想着那时的情状,坐在太保府的车驾里。姐姐和三弟自说着话。马车路过南门,我打起帘子,看了看当时买绿意的地方。如今却是几个小摊贩,摆着些刚下来的樱桃海棠什么的卖。一片祥和繁华之相。
姐姐看到笑我:“怎么?丫鬟不够使?”
我也笑:“够啦!要不起了!”
世子到底和我一起住了蒲剑轩,好在那里轩馆原多,倒也够。他这次还带了灵娘来,说是灵娘手巧,做的东西好吃。他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你胃口不大,又挑食。如今既然吃着调养的药,饮食上若再能精致些,那就更好了。”
我哼道:“谁挑食?”
世子道:“谁呢?爱吃的就多吃两口,不爱吃的浅尝辄止?”
我不语,由他搂着我,替我按揉着受伤的左手。想着就这点差别他都能看得出来吗?
世子边揉边道:“你这手,往后可要小心啦!脱臼过的关节,总是容易脱臼的。”
我正享受,不由口快道:“还不是为了你这镯子......”
世子的手一顿,我反应过来不好,忙道:“你叫灵娘给我做饭,也不怕我被毒死。”
世子嗤笑:“我与你同食,毒死便死在一处!”
我道:“你别瞎说!”
他笑:“到底是谁瞎说?”
我讪然无话。
世子叹气:“不过一个镯子,值得你这样做?”
我不满道:“你怎么和前太子一样的口气?”
世子说:“原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再贵重越得过你去?”
我道:“手就是断了,原会再长好的。那镯子一碎,就不能复原了。”
世子扳过我的脸,认真道:“我只要你好好的。你碰一下,疼一疼,我都心痛不已。断手原会再续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了。”
他抱我在怀中:“我知你吃过不少苦头,你二哥也说你从不在意些小伤痛。”他问我:“那你在乎我们吗?”
我不明所以:“在乎啊!”
世子很肯定地对我说:“我们都会心疼。”他说:“你要是在乎我们,请你再珍重自己一些!”
我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蒲剑轩的菖蒲真的很香。而且黄红紫白的,还很漂亮。我兴之所至,指使世子与我折来许多,插在瓶中,分送到各人处。没想到转头就收到了三弟的回礼。他如今住在君子乐,那一带是各色月季和蔷薇,也是色彩缤纷,香气馥郁的。
我看着他送来的一瓶月季,爱玩不已。世子索性剪了一只淡黄色的,修了刺与我插在头上。他取下木簪,我就拿在手中把玩。
这木桑簪受了许久的油润,花形更加深邃,木纹清晰可见。
世子见了道:“你倒着实喜爱这木簪。”
我“嗯”一声道:“这花是什么颜色?”
世子说是白色,他问我:“将来成亲之后,如果今上再调我到边疆,你可愿与我同往,亲眼看看这木桑花?”
我惊讶:“真的?我想去!”
他笑:“边关苦寒,缺衣少食的,我是舍不得你吃苦的。可是又实在不想和你分开。你若情愿与我同去,那是再好没有了。”
我笑道:“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世子微讶:“你喜欢西疆?”
我道:“西疆也好,南方也罢,只是很想到处走走看看。”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