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萱一把推开了秦铮。
毓莘的声音越来越近,“三姐,你怎么了?”
梓萱猛地将秦铮拽到榻上,拉过一旁的被褥,直接把他按倒在枕头上。
帘子一动,毓莘进来,正看到她坐在榻边给秦铮盖被子。
梓萱还没来得及回过头,便听见毓莘忽然拔高的声音:“三姐?!”
她迅速奔到她面前,又叫了她一声:“三姐!”
梓萱侧头,手还按在被子上,“……毓毓?”
毓莘面色复杂,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向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秦铮,那散落了一地的衣裳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此时的梓萱鬓发微乱,呼吸微喘,唇边还有抹暧/昧的嫣红。
她的眼神不由一暗。
梓萱平复了一下呼吸,顶着秦铮玩味的眼神,强作镇定道:“发生什么了?”
毓莘低下头,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容。
“三姐,”她挨着她坐下,“太傅刚才抽我手心了。”
说着,还把掌心递给她看。
那柔嫩的掌心甚至看不出任何发红的印迹,梓萱一怔,险些脱口而出就这——但眼见毓莘的目光又向秦铮溜去,她心头警铃大作,连忙抱住她,像抚慰考试失败的小学生一般,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
“没事的……下次好好考——好好准备就是了。”
毓莘挨在她肩头,仿佛抽泣了一下,“我会做噩梦的,三姐。”
她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会的,我会陪着你的。”
毓莘眸底的光闪了闪,在她怀里正对上秦铮看戏的眼神,“那三姐今晚陪我好不好?”
她挑眉,还故意蹭了蹭她的肩膀。
秦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抬手从唇边蹭过,他垂眸,漫不经心地舐过指间的血色。
毓莘面色陡寒。
而这一切,梓萱都毫无所觉。
“东宫有很多人陪着你呢。”
“母君刚去的时候,都是三姐陪着我,如今……三姐也不要我了吗?”
梓萱垂眸,先帝驾崩时,勋贵重臣以主少国疑为由拥立母君为帝,而毓莘作为先帝的女儿,短短几天内从天上到地下,一时间如履薄冰,朝不保夕。
那时候,都是黄萱萱在陪着她。
——这也是几个姊妹中,她为何偏偏那么依赖她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一软,在这宫廷里,毓莘父母早亡,更难有知情贴心的人,对她这个姐姐生出过分的依赖心理,也是情有可原。
“怎么会呢,你我血脉相连,这辈子我都会护着你的。”
她眼底的光又亮了亮,“那三姐——”
“我今晚陪你睡。”
她心满意足地靠在她肩上,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秦铮一眼。
而秦铮眼底冰冷的笑意,始终未变。
***
梓萱没想到,毓莘竟然当场就拉着她去了东宫。
原以为怎么也要等到晚上,没想到竟然连换身衣裳的功夫都没给她——叫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而从头到尾,秦铮都未发一言。
仿佛这次换他成了那个看客。
梓萱在出门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秦铮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坐在那里,只穿着一身中衣,面上却没有丝毫窘迫,与她视线交汇,更是从容地仿佛穿着龙袍。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梓萱咬咬牙,迅速回过了头。
而当殿门从她身后关闭的那一刹,秦铮的脸色刷地就冷了下来。
恒安推开门望了望,又迅速缩了回去。
殿内日光静谧,纱帐垂落在脚边。
秦铮垂眼坐在榻上,眼底半点暖意也无。
会吻她是意料之外——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到如今,他也还没有丝毫后悔。
那是他第一次任由感情支配——
秦铮捏了捏眉心,先前的怀疑已经坐实,黄青曼的意思昭然若揭。
她要他从黄毓莘手中保住黄萱萱,让她不至于沦为不为人知的皇室秘辛……
秦铮冷笑一声,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
***
一进东宫,梓萱便被毓莘直接拉进了浴池。
连一点犹豫的机会都没给她。
东宫侧殿的暖阁,布置高雅,设计精致,不仅有盆栽奇石,还引了温泉入室。
室内热气蒸腾,犹如仙气缭绕。
毓莘以温泉对她恢复有益,不由分说拉了她下池。
温热的泉水包围四肢,仿佛融化了每一寸肌肤,慵懒的倦意从脚底攀起,梓萱靠在边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毓莘说话。
“下下个月便是你生辰了,毓毓想要什么礼物?”
毓莘的目光从她肩侧的一点朱砂上滑过,“三姐想送我什么?”
梓萱真的做出沉吟的表情,“十五及笄可是个大生辰——不如毓毓与我讲讲,可有心爱的郎君,也好让我做个现成的媒人?”
毓莘有些漫不经心地靠在她怀里,“左右不过礼部和姨母定便是了。”
“那怎么一样,”梓萱笑道,“怎么说也是要陪伴你一生的人,总想选个你自己称心的。”
“不称心了,再换不就是了。”
梓萱垂下眼,热气氤氲中,毓莘的脸上腾着两团淡淡的红,她靠在她身上,轻飘飘地就说出了那句话。
她皱了皱眉,“毓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我又没说要休弃他,”她从怀里抬起头来,转身看向她,“三姐,倒是你,你真的要替那秦铮——”
她忽然咬住了唇。
梓萱瞪大了眼睛看她,虽然早知道这不会是什么秘密,还是为她竟然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感到震惊。
“……这也是早晚的事。”
“三姐……”毓莘欲言又止,“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