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年龄相仿,但修为境界不同,容貌衰败程度便会渐渐错落开来。 年轻时,良机子再如何的仙姿绰约、风韵犹存,如今也无法掩饰那流逝不复回的朝气与活力。听心长老却一如当年,她并非什么美妇人,容貌平平无奇,唯独眸子清亮锋锐如锥似槌,在白衣黑裳映衬下,愈发显神情严肃。 偶尔慈眉善目片刻,竟因为实在稀罕,比不苟言笑时,更令旁人惊颤。 “一个宗室贵胄,一个是修仙世家,若都收入门下倒也不错。” 太璞托腮,百无聊懒地出神着。她置身于热闹之外,歪头,像是在纠结,“师兄觉得如何?” 众星拱月中的宗主神色恬淡,闲适端坐在尊贵宝座上,峨冠博带,远迈不群,羲和敲日夺不去琨玉秋霜之风采,满庭琼枝难掩神姿高彻之气度。 他唇畔微扬,令清风拂过而轻柔几许,令光影腾辉而转照忘返。似有似无的温柔,却仿佛被设了一道古老禁制,翠华咫尺隔天涯,虽观之可亲,又不得不慑服于星霜气魄。 隋知寒淡淡一瞥,“随你。” 经历过叛乱,宗门收徒大都谨慎,会卜筮推算其身世是否清白。对臻至元婴期的宗师而言,只需瞅上几眼便能知晓一二底细。 何况是她呢。 毫无疑问,太璞自有主意。 她是欢喜的,不懂诗画,却受过良好教育的熏陶,有着基本的审美之能。作画之人聪慧悟达,她不是眼瞎耳聋,辨认得出。此外,又明确清楚他们的显赫身份。 中行晏出身于亘朝皇族旁支,假名巢日安,自称出身于世奉天一道的伊川巢氏一族;而来自北地山氏嫡系的山见舒,倒是不隐不藏,干脆利落地在画卷提上自己的尊姓大名。 二人品性不一,才艺各有千秋。太璞欣赏有加。 但这份微弱的欢喜,并不代表什么,身世如何,才智如何,又不是选著作郎。她徐徐所图,另有其他。若能顺便讨好了各位长者,多多收获称赞表扬,维持善名,那就更不错了。 心思婉转之际,目光脉脉,愈发显得天真无邪。 她音色柔柔,“随我什么呀,听不真切。阿斫问的是这二人画艺孰优,师兄可否误会了什么?” 湫言宗宗主无语,连半个颜色都没舍得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