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
从前,他听说过端阳长公主的声名在外,不外乎容貌而已。
可今时今日,在他面前的李景升,到底不再是那传闻中的端阳长公主,花容月貌之下,她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怜悯之心,有着忠肝义胆,舍己为人的菩萨心肠。
她至纯,至善,且至美。生于宫廷之中,却能不被世俗的欲望玷污,如斯干净,如斯美好,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对阴谋诡计、人心难测的宫廷多了一分干净的遐想。
不管日后如何,眼前这个人,这段与她相遇,相处的时日,他都会深深铭记在心。
李景升见他颔首,扬唇一笑,“我也会想起你的。”
用过膳后,李景升继续练习骑术,贺兰敛依旧在旁指导,见她进步飞快,大红衣裙随风翩然,昳丽清绝的面上笑容恣意而张扬,贺兰敛从未见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由深深注目。
松絮领着秦苛与施黎过来时,见到便是这样一幕。
秦苛从未见过李景升在他面前露出这般自在而张扬的笑意,深深凝视片刻,见她突然回头,朝着贺兰敛粲然一笑,明眸如月,秋水为神,一瞬间流露出来的风情连九霄阎罗亦为之倾倒,秦苛心头微微跳动,眼神却筱忽微沉。
她笑得如此恣意,是对着贺连。
在他面前,她从未这般笑过。说到底,贺连在她心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一种酸涩的情绪在他的心头悄然滋生。
施黎见秦苛面有异色,轻咳一声,“将军,要不要属下去唤长公主……?”
秦苛摇了摇头,“随她在玩片刻罢。”他第一次见到李景升如此鲜活的一面,想多看一眼。因为他知道,待李景升知道接下来的消息后,再不会如此刻这般鲜活了。
想到此处,秦苛心里竟有一种闷窒感。
施黎闻言也不便多说什么。
松絮则去收拾李景升与贺兰敛留下的残羹冷炙,与那壶还未饮完的马奶酒。
李景升骑马畅行半晌后,直到感觉到两腿酸涩,驱马回转,终于看到等待已久的秦苛与施黎,立即加快速度疾驰而来。
须臾到了两人身前,李景升还未开口,秦苛先道,“长公主骑术进步飞快,令人佩服。”
李景升心中的热情还未褪去,唇角的笑意自信而张扬,“是罢!我也觉得!对了,秦将军的身体可好些了?怎么突然过来了?”
秦苛闻言,看向身后的施黎。
施黎会意,向李景升抱拳道,“回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之前遇袭的消息属下已派人快马加鞭送回朝。方才,信使来了,并带来陛下的亲笔文书。”话落,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封金箔封漆的文书。
李景升翻身下马,上前接过文书,揭开封漆,视线从字迹周正的文书上扫过,看清内容后,李景升的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要她没死,这场和亲就势在必行。
而她的好弟弟,当今的圣上李允泰,连一句关怀,安慰的话都不曾有,似乎她的生死存亡,尊严荣辱,与他们毫无关系。
可他们却忘了,她的身份是大魏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