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挲着深深地刻在他手上的不规则的疤痕,眼中闪烁着泪光,默默地看着他。
海因里希·森夏恩·忒里斯···
你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为什么要···
这样对待自己呢?
‘‘···’’他侧着脸,看着为自己流泪的女孩,痴痴地一笑, ‘‘爱德华小姐···’’
‘‘您居然会为我流泪,实在是···’’
‘‘让我诚惶诚恐。’’
‘‘我说过的,我不讨厌你,海因里希。’’她郑重地说道。
‘‘是吗··’’他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说罢,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他居然昏睡了过去。
她赶紧上前查探他的鼻息。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后,这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我猜不透你了,’’女孩清冷凄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的刺耳。‘‘本来是想···’’
‘‘在互相利用之后,就马上远离你··’’她望着男人精致到有些惑人心神的面容,眼中逐渐怜惜。
‘‘可是啊···你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悲痛。’’
她站起身,轻轻地松开了握着他的手,打算现在就离开这间房。
却突然被放在房间一角的冥想盆吸引了注意力。
‘‘这里···为什么会有冥想盆?’’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地靠近了角落里的冥想盆。
简陋的柜子上,摆满了记忆瓶。有的挂着‘艾德薇拉’的名牌,有的正是躺在床上的主人的名牌。
最近的那···挂着海因里希的名牌。
这是他的记忆?
她颤抖着,抚摸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瓶子。
晦暗的水晶下,灰色的液体在瓶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正与男人未知的身世一般,既是晦暗不明,又···充满支离破碎。
她吞了吞口水,拿起了瓶子,往冥想盆中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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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全身透明。
自己出现的地点,是···
地下室。
不,准确来说,是地牢。
充斥着一股刺鼻而又腥臭的味道。
那个白色的,缩成一团的身影,无力地驱赶了一下四周的蚊虫,那双空洞的翡翠色瞳孔,正在男人居高临下的烛台的照耀下,散发着微弱的光。
这是海因里希?
她躲在墙角,瞳孔猛缩,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今天又是干什么?’’他笑了笑,努力不在意这个肮脏的环境给自己带来的影响,然后吃力地支起身体,牵强地笑了笑。
‘‘你看得见我?’’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有些诡异的是,少年朝自己在的方向,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还是增龄剂。’’突然出现在地牢的男人放下了烛台,用魔杖缓缓地松开了紧闭在牢室的枷锁,眉头都不皱一下,踩着一双崭新的尖头皮靴,慢慢地走进了这个肮脏恶臭的地牢。
‘‘真是辛苦你了,阿罗埃斯特。’’
少年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牢狱中格外的清晰,那声音中的冷冽和空虚,竟是凭空给诡异的地下室添加了一丝温度。
‘‘···’’男人无奈地笑了。那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别直呼我的名字,海因里希,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是啊,父亲。
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名义上的父亲而已。
‘‘当然你想直呼其名也无所谓···’’男人笑了笑,尽力把话题扯向与‘增龄’毫不相干的地方。
‘‘衣服准备好了吗?’’他猛地抬头,毫无血色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男人显然是被这突然的行为吓到了。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衣服’是什么。
‘‘当然···’’他打了个响指,一套崭新的黑西装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是少年人根本无法穿上的尺码。
但是···有了增龄剂的加持,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坦然地褪去了一身破衣烂衫,毫不避讳地当着‘父亲’的面。
赤身luo体地走向了眼前这个还算是温柔的男人。
‘‘你真是一点都不避讳我啊。’’男人有些烦恼地揉了揉他的金发,‘‘海因···’’
‘‘忍不住了,就喊出来。’’
‘‘我会在···’’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吉诺利亚的卧房门口守着。’’说着,蹲下身,一把揽住了男孩布满了伤疤的身躯。
他微微一颤。
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贪念‘父亲’怀抱里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他贪念‘父亲’对他若有若无的温柔。
当他开始为温暖的身体感到满心欢喜的时候,他又开始自卑了起来。不禁因为自己的满身血污感到万分的痛苦,不禁担忧‘父亲’是否会因此嫌弃他。
‘‘你在想什么我都明白,我可是···吉诺利亚的兄长啊。’’男人自嘲地笑了笑,‘‘这是每个忒里斯所具备的能力,只是有的人强有的人弱而已。’’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男人年轻的面庞。
忒里斯?忒里斯是什么?
躲在墙角的艾德薇拉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冷静,非常的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