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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手(2 / 2)

道白影划过,准确地击中了男子的手腕,而后落于地面,一声脆响。

男子吃痛地松开了手。

落兰抓住机会,带着李妍君连连后退,母鸡护崽似的挡在她面前。

她们所处的位置离巷口很近,护卫赶到是迟早的事,李妍君其实并不十分害怕,此时形势陡转,她盯着地面上的玉佩,心中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幽幽叹了口气。

这玉佩乃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是名动天下的云师傅刻的“福寿安康”四个大字。去年除夕夜里,还是她亲手将这玉佩送给九思的,想不认识都难。

果不其然,一道颀长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她眼前,抬脚一踢,那男子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跟着李妍君出宫的侍卫雄达才慌张赶到,一把就将男子按在地上。

九思见雄达已将人制住,这才转过身看向李妍君。

他同李妍君是完全不同的人,一双眼睛如同寒潭里的琥珀,色淡、透亮而又坚韧。

大部分的时候这双眼睛都是简单又固执的,让李妍君又爱又恨。只是此时此刻,当他扫过李妍君微红的手腕时,坚如磐石的目光便动摇了一瞬,露出些不知所措的惊惶来。

李妍君抓住机会,略皱了皱眉,小声说:“九思,这个人把我抓疼了。”

于是她心满意足地看见九思的目光又抖了一抖。

真好骗,李妍君乐滋滋地想,这样就不会生自己的气了。

“敢对公主无礼,我宰了你!”雄达年纪尚小,耳力强,脾气大,此时已按捺不住,一巴掌就将人打了个七荤八素。

九思微侧过脸,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便缩了缩头,不说话了。

“九思……”李妍君不安地牵了牵九思的衣袖。

“殿下先回马车上吧,属下料理了这人便过来。”九思温声说。

“不要染上杀孽,将他交给官府处置便好。”李妍君交代道。

“属下明白的。”九思点点头。

他眉眼舒展,眸底是浅浅的一层秋水,令人心安。

李妍君松了一口气,知晓他一向心软,必定不会由着雄达胡来,这才放心地离开。

目送着她完全消失在巷口,九思缓缓呼出一口气,弯腰将方才情急之下扔出的玉佩捡起来。

他还记得去岁除夕,李妍君冻得鼻尖都是红的,袖袋里摸索了好一会才掏出这块玉佩,亲手交给了他,笑眼里是满空的烟火,玉佩上还带着她的体温。

可现在,原本洁白细腻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羊脂玉却有了不少裂纹,镂空雕刻的“福寿安康”四个大字中的“福”字已缺了一角,显出微微不详。

“放开小爷!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要让他扒了你们的皮!再把你们的女人全部充作官妓!”男子不知是真有后台还是虚张声势,突然再次剧烈反抗起来,不干不净地指天叫骂。

九思没看他,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玉佩的裂痕,眸色幽深:“两只手都砍了。”

“嗯?”雄达确认了一下,这才发觉他的确实在和自己说话,迟疑道,“可是公主说……”

“公主的话不可违背,记得砍了手后扔去官府。提醒那边的人,给喂点药,死也得死在刑场上。殿下不喜欢身边的人造杀孽。”九思将玉佩收在怀中,正打算离开,又似想起什么似的止住了脚步,皱眉道:“以后打打杀杀的话不要在殿下面前讲。”

他平日里对李妍君之外的人虽谈不上温和,却也实在称不上凛冽,大多时候还是克制有礼的。可此时此刻,他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一个人的生死,神色却安然得只像是安排了一个手下去值班。

雄达觉得他厉害,又觉得他有些可怕,虽心知自己还是沉默为好,却仍没忍住小声念叨了一句:“戏本里果然唱得不错,长得好看的都是可怕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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