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你三更死》
黄金笼
明月高悬,秋日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张常他们在阿从的授意下,关闭了照华宫的大门,几个人在院子里摆了满满的一桌,美酒佳肴,聚在一起热闹哄哄的过节。
菊花酒劲儿不大,氛围带动着,阿从也饮了数杯,甜丝丝的在味蕾打转。朱朱和张常他们几个行酒令,酒杯滴溜溜在大理石桌面打着转,孩童心大起,玩的不亦乐乎。吵吵闹闹的,倒也喜庆。
不知是直觉还是错觉,阿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像是有什么牵引一般,鬼使神差的,她打开照华宫的大门,还没大开,隔着半臂宽的门缝,就看到月光下孤零零的立着一个人影。
阿从的身后一大群人喝酒喝疯了,闹哄哄的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有些惊讶,嘴唇微张,正要轻声惊呼:“陛下——”
那两个字轻轻吞咽进喉咙,赵逋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她淡淡轻声道:“出来。”
“哦。”阿从如同猫着身子从宫门缝溜了出来,还没站稳,就见赵逋借月光打量了她一下,撂下一句:“陪朕出趟宫。”
阿从睁大眼睛,有些雀跃又有些好奇,边跟在赵逋身后边问:“去哪里?要去玩吗?”
赵逋笑着手指弯起敲了敲她的头,忽又顿住脚步,凑近她定睛盯着她眸子漆黑,低声道:“一听要出宫,就这么开心?”
阿从脸颊通的连着耳朵微微泛红,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开心还不行了,整日待在宫中闷的发慌。”
灯火如昼,照射在江面一片璀璨灯火,五光十色,繁华如斯。这是一艘三层高的游船,船上划分成多种功能区域,丝竹声袅袅,还有许多登船挎着竹篮卖干果零嘴的孩童。
花团锦簇,热闹非凡。赵逋和阿从身着便服,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游船在江面缓缓漂动,船身忽然晃了一下,阿从身子就要歪倒,身旁那人的气息倏然靠近,从旁边托住了她的腰。
赵逋的脸被灯笼下显得明亮极了,一副英挺俊秀的面容,衣衫翩翩,风流倜傥。引得游船上的姑娘无不侧目,偷偷的往这边看过来。
他开口问道:“没事吧?”
阿从摇了摇头,耳朵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她的晃头在耳畔摇曳,显得娇俏极了。赵逋笑了笑,手从她腰间移开,又自然的顺手牵过她的手,神态自若:“看你走路都走不好,本公子就发发善心,给你当个拐杖。”
阿从一路跟着他进了船舱,赵逋登船时大手笔,抬手就赏了侍者几锭金,有侍者走在前面开路,带他们二人一路右拐左绕上了游船的三层。
三层是这艘游船等级最高的一个船厢,一二层平民商贩乐姬络绎不绝来来往往,人声鼎沸,此时陡然上了三层,环境和周遭的设计变得安静清幽,设计大为不同。
侍者带到楼梯口就止住了脚步,恭恭敬敬对赵逋行礼低声道:“公子,船上有规定,我只能带您到这里。”
赵逋冷淡的伸手从怀中又掏了一叠银票,施施然开口:“这样呢?”
那侍者脸上顿时眉开眼笑,躬身做请状:“公子,这边走——”
这人带着赵逋和阿从两人进了一间包厢,一路过来的时候,都没有人,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像突然入了富丽堂皇的寂静之地,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进了包厢,那侍者不慌不忙给赵逋和阿从倒了茶水,就一声不吭的阖上包厢门告退。
包厢里只剩下赵逋和阿从,阿从这才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陛——公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感觉怪怪的……”
赵逋从碟子里取了块茶酥递给阿从:“饿吗?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还要带你去看出好戏。”
阿从接过茶酥拿在手里,摇了摇头,又细听赵逋话中的意思眼神一亮,好奇心大起:“我不饿,方才在院中吃了许多……是什么好玩的?”
赵逋自己咬了块茶酥慢条斯理的嚼了嚼,只觉味道不是很好,蹙眉将手中剩下的茶酥扔回碟子里:“做的着实不怎么样。”
阿从看他这反应,也咬了一小口茶酥尝了尝,含混不清的开口道:“您也太挑食了些,我觉得还不错啊!”
赵逋用巾子擦了擦手,反唇相讥道:“食不言寝不语。”
阿从不服气,鼓着腮帮子眨了眨眼:“你方才也吃东西说话,食言的很——”
赵逋突然伸出大掌,托住她的下巴,手指捏着她的脸颊,凑近她耳边轻声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朕和你不一样,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阿从的睫毛忽闪忽闪,不太习惯赵逋的靠近,被还没完全咽下去的茶酥呛了呛,咳嗽的身子在原地微微弓着。
赵逋放开手,把茶盏递到她嘴边,阿从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茶水,这才顺了顺喉咙,但胸口莫名的还是快速跳动不停。
赵逋正要开口又说什么,忽然剑眉一挑,脸色沉了下来,声音提高怒斥道:“什么人,滚进来!”
赵逋话音刚落,就见方才带他们进来的侍者推开包厢门诚惶诚恐的点头哈腰:“公子,老板说让奴才带您过去。”
赵逋从座位上起身,阿从也跟着起来,走出包厢的时候,赵逋冷冷扫了一眼那个侍者,声音冰冷:“再有下次,小心自己的耳朵!”
侍者脸色刷的一白,垂头蔫蔫两股战栗:“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之后阿从跟着赵逋一起,进了一个地方,那地方装饰的比方才的船舱更加富丽堂皇,整个地方金光闪闪。中间有重重纱幕,帘纱之下,有穿着大胆的西域胡姬在鼓上跳胡旋舞,腰细如柳,媚眼隔着纱幕都令人心惊肉跳。
可这地方奇怪又奇怪得很,有许多许多的薄如纸翼的像“门”的东西层叠,客人之间彼此互不可视。那“门”似乎还有非常奇妙的开关,不时变换,脚下的位置也一直在变换,抬眼看到的帘幕角度也和上一刻不同。
再次抬眼之间,许多带着诡异面具的东西倏然出现在眼前,吓了阿从一大跳。然后再抬眼得时候,就又消失不见。
那侍者不知何时就已悄悄退下,赵逋和阿从互相对视了一眼,阿从不自觉的往赵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