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清俊的男生,文膺有着至柔的易碎感,而崔泊京更像一株竹,挺立在潇潇风雨中遗世而独立。
可竹本不该出现在这样污糟不堪的聚会上。
在看清崔泊京的那一刻,文膺怔了有半秒钟,继而又挂起招牌的笑容,甜甜地对他问好:“前辈好,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崔泊京没什么表情,从进入这个包厢开始,他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
“小崔一向这样,我要说啊,就该跟文膺学一学嘛。”那个擅长拉皮条的女星褚小玉圆滑地说着场面话,不动声色地捧着自己带来的人。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干瘦男人叼着烟打断了她:“你这就是不解风情了,小崔越是高冷越讨人喜欢不是吗?”
果然本来看着文膺的赵总见到崔泊京两眼就放了光,一边拉过男生的手,一边问一旁的薛雾:“怎么,新片费用又不够了?还是特效技术不行?”
“不愧是赵总,我还没开口就什么都知道了。”一向柳眉倒插的薛雾此刻笑得比谁都甜,她是出了名的见钱眼开,出现在这样的局目的也是十分鲜明,“不过我们丰和在票房方面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赵总就当做个投资,之后能好几倍返还呢。”
油腻男人赵总听完咧嘴一笑,露出一瓣金牙:“得了,你唬外人的话就少说点,把小崔带来就行,别的你不用担心。”
他的手在搭上崔泊京肩头的瞬间,肉眼可见崔泊京的眉头皱了皱。
……
声色犬马的餐会在凌晨结束。
文膺的好酒量早已被锻炼出来,但仍差点在桌上甘拜下风。一茬又一茬地敬酒,一轮又一轮地应酬,此刻他胃里翻江倒海,刚上了车就想栽倒睡过去以免吐出来。
然而后排早就坐了一个人。
“不打算解释解释?”一道女声冷冷响起。
在昏暗的停车场里看不清女人的模样,但从Annick Goutal的香味和声音不难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姐姐,我就……就是应酬。”
“你什么应酬都来吗?不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贺橘生的不悦已不加掩饰,她从Ada那听说文膺的动向,问助理又支支吾吾,果然一查定位发现在这家酒店里。
本来还不知道文膺赴的什么约,在看见褚小玉那个知名“老|鸨”之后就能猜了个大概。
即使因为酒精作用晕晕乎乎,文膺依旧能使出习惯的撒娇看家本领:“姐姐,就是想有更多的机会嘛,以后没你的允许我不参加就好了——”
贺橘生冷笑:“我的允许?我不允许你还不是照样要去《超级星战队》,我的允许真的有意义吗?”
“可是你不允许我去不就是为了段亦凯吗?我——我真的看不惯他那个样子……”
“首先,我不认为你有必要跟段亦凯争;其次,你压根没有游戏基础,去了只会暴露短板。而且据我所知,官宣的时候节目的嘉宾基本也已经敲定,如果要加上一个你必然要换掉另一个人,对于你积累口碑很不利。”贺橘生稍一顿,冷淡地将目风拨向一旁,“还有,感情用事真的是很幼稚的行为。”
“可是我为什么感情用事,别人不知道,姐姐还不知道么?”大概是酒劲上头,文膺第一次这样底气十足地反驳贺橘生,“你对段亦凯太好了。”
“我从没给过段亦凯瀛洲网剧男主的待遇。”
“但你给了他GR的大制作。”
人心不足蛇吞象,贺橘生第一次从眼前这个男生的干净眼眸里看出贪婪的火光。
“你不该贪得无厌。”她掷下这一句话,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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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段亦凯相处越久,许致一越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班主任。
无他,这个艺人的行事逻辑实在太过幼稚且意想不到,前脚才接到穆成殷那边的招呼,后脚来到鹿港壹号便被段亦凯拉着忏悔了半个小时。
据犯罪嫌疑人段某口述,他因一时冲动怼了阮无归,导致现在对方也懒得搭理他,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阮无归又不同于许致一这样的男人,女生心思细腻,记起仇来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去了。
“Stop,我是来给你处理公事的,这些私事晚点我们再聊。”许致一掏出iPad,给段亦凯播放《超级星战队》第一期的片花:“先不说你这一脸僵硬的表情了,节目组说要剪你和穆成殷的冲突我给拦了下来,穆成殷那边也给我打电话说希望你合作态度更好一点,怎么一回事?你能解释吗?”
“哎呀就是——”段亦凯烦躁地挠挠头,“算了,你又不玩游戏跟你说不清楚,就是他先莫名针对我,我才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你知道穆成殷是什么人吗?”
“知道啊,和我一样,综艺嘉宾嘛。”
许致一无语得都不愿费劲抬头看他:“人家是穆家少公子,你是十八线,哪里就跟你一样了。”
“建国都多少年了,还搞这些封建余孽呢?”段亦凯不满地嘀咕。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老得罪人了。”
平时没见多灵光,怼人的时候这张嘴就跟加特林似的。
“好好好,那我听听你到底要怎么说。”段亦凯自暴自弃状,“原本我认为,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好歹会支持我维护公正的。”
“在你享用着GR的资源,走捷径进入各种大制作时,就已经没有公正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要维护公正?”经纪人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这样的话只有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才有资格说,比如江以商——虽然他这个人极其虚伪且好为人师,但我还是认可他这样多年不懈的努力。”
段亦凯不得不承认许致一这番话很中肯。不少人和他一样,习惯性地享受着好处,当自己变成被迫屈就的那方时,又忙不迭地祭出“公平正义”四字伸冤。
只有站上顶峰的那一刻,所作所为才能用“合理”二字注解。
“那我以后避免跟穆成殷起冲突。”他小声保证着,祈祷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