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她是怎么跟许砚洲在一起的啊?
还未待她细想,男人低沉的声线响了起来:“明天上午我过来帮你搬家吧。”
可能这是未来的她跟许砚洲提前约定好的吧。
季知年根本不知道细节情况,只能顺着许砚洲的话顺势答应。
“好。”
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鸦羽般的睫毛落下一片迷蒙的阴影。
他微微侧脸,声音低淡:“你饿不饿?要不一会儿找家餐厅在外面吃?”
在外面待得时间越久,难测的事情就越多。
她不如尽快回家在她的房间里看能不能勾起一点原身的回忆。
不知所向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不用了,你直接把我送回去吧。”
“嗯。”男人低低应下。
待许砚洲把季知年送到楼下,天色已经昏暗。
周围暮色沉静,两旁的路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散出的光投影在车窗上,晕出模糊的一团。
季知年下车后跟男人说了一声:“明天你来的时候提前给我发消息。”
“好。”
看着黑色的车身渐被暮色遮盖,季知年收回视线。
她连一点记忆都没有,哪里会知道家门是哪个啊?
唉……
季知年揉揉脑袋。
总不能拿着钥匙一个一个试吧?
别人看到会以为是变态的吧。
还未待她吐槽完,季知年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
她把手伸进包里,忽然摸到一个硬物。
是手机。
她赶紧掏出来。
季知年摁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2027年2月26日下午5:02。
所以,她这是一觉睡醒穿到了五年后?
季知年脑海里传来一阵刺痛,她咬着牙紧紧地绷着。
耳边又冒出久久不息的轰鸣声。
季知年喘着气,冰凉的空气透过呼吸道,泛起阵阵酸涩。
她紧闭双眼捂着耳朵。
眼前似乎放映着一些画面。
良久。
季知年睁开眼。
季知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她大学读研毕业后不久,在高中母校淮平一中投了简历。
很快便入职任高一生物老师。
可从工作后便不断地被母亲张乔敏催婚。
二十六岁的季知年十分抗拒,张乔敏却软硬皆施想尽办法让她谈恋爱、相亲。
口口声声说着:“这个年纪正是结婚生孩子的好时机。”“不结婚哪有依靠啊。”
诸如此类。
季知年前半生被迫按着张乔敏眼中的一个女儿该有的样子去扮演。
被强制改变高考志愿,放弃从小坚定的学医梦。
甚至在外市上学也被监视,大二企图转医学专业却处处碰壁。
而如今,二十六岁的季知年依旧没有办法逃离母亲的辖制,只能按着她的要求去做。
今年元宵节的时候,张乔敏给她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
让她晚上准时到。
季知年按照张乔敏给的相亲对象的标志,在约定的地点找到了对方。
她本欲用以往同样的方式拒绝这次相亲,走近却看到了她意想不到的人。
男人眉眼清隽,眼尾稍勾。身着修整的黑色西装。
修长分明的双手搭在一起,抵在桌面上。
他眼底缀着些许微光,一如十年前初见的清亮。
这是她失联了近十年的高中同学——许砚洲。
不知谁先开口打破一堂的荒寂,都不着痕迹地避开之前的所有,寒暄起了近年的情况。
一直到这场约会结束,两人也未言明之后是否还要继续联系。
只是那时的季知年竟冒出个尤为荒谬的想法,若是跟许砚洲结婚,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后来季知年又陆续碰巧遇见了许砚洲两次。
虽然遥隔几近十年,但对方的行事为人依旧一如既往地同年少一般。
待人尊逊有礼,为人靠谱。
二十六岁的季知年想着,不如同许砚洲结婚吧。
与其最后被逼着同一个根本不认识也不了解的人结婚,倒不如跟自己知些根底的同学结婚。
她不愿再同张巧敏妥协了。
她想远离张乔敏。
于是她跟许砚洲表明自己的意愿,许砚洲也同意了。
两人便安排好一切在今天领了证。
脑海里闪过张乔敏的所作所为,她竟也十分认同二十六岁的季知年做出的决定。
她揉了揉些许刺痛的脑袋,淡淡想道。
季知年拿出钥匙开了门。
想起许砚洲说的话,看了看家里的东西,该带走的并不多。
搬家的事之前已经跟房东说过了。
她想着趁着这个时间收拾一下,等明天许砚洲来接她的时候就不那么麻烦了。
整理完所有的东西,已经快十点多了。
季知年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这个二十六岁的自己。
容貌几乎从未改变。
依旧是那双挟着几分清冷疏离的桃花眼。
皮肤白皙,眉眼沉静。
只是眸中多了几分经岁月打磨沉着的稳重。
这个二十六岁的自己在勇敢地挣脱着张乔敏的束缚。
眼中有着几欲窥见光明和自由的欣慰。
季知年躺在床上,盯着眼前的天花板。
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是一个大二学生。
而现在,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实在是太、太、太玄幻了。
她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
认命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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