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年心里的弦蓦地被绷紧,又宛若云云泛静的湖面被带起褶褶波纹。
斜前方的陈行扭过头狂笑,掌声热烈:“呜哈哈哈……许砚洲,你认了吧!天选之子。”
此刻班里出去的人也基本都已回来,教室里稀稀拉拉响起鼓掌声,随之逐渐贯耳,前排的人都扭头看着许砚洲。
沈慕更是高兴地直乐。
她从记忆里搜罗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数学老师张凤是从高一文理分班后开始教13班的。因为其好相处的特点被人亲切地称呼为“凤姐”。
虽然张凤是个好相处的老师,但数学课的催眠效果实在无可比拟,所以她总是会努力地创造出趣味性。
比如会跟学生做一些游戏,之前就有让学生从前往后递粉笔,喊停的时候粉笔停在谁手上就挑出来背概念公式。
有时候还会人表演节目等等。
今天张凤来得早,来到班里看到大部分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就往讲台下走了一圈想挑人表演节目活跃气氛。
谁知道恰巧挑中许砚洲呢。
还扯上了她。
季知年叹了口气,颇感无奈。
绯唇微动,正不知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
却听见身后那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老师,您还是算了吧,这不给我树敌呢么,我自己来吧。”
那人的声音略有些含糊,闷闷的声线入耳,带着刚睡醒的困倦低哑。
季知年的心定了下来,她实在不想体验这种尴尬的场面。
张凤笑着说:“确实是老师考虑的不合适,那就请砚洲同学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吧!不用上讲台,在位置上就可以。”
许砚洲无奈地站起来,教室内沉寂了几秒。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几乎是在许砚洲出声的那一瞬间,教室里哄笑声便接连不断。
声音大的似乎要掀翻教室的房顶。
其实之前张凤抽人表演的时候也有很多这样糊弄过去的,这并不奇怪。
但是许砚洲唱起来却迸发出强烈的违和感。
“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
明明是那样一个冷厉张扬的少年。
此刻却敛起锋芒竖起露出柔软亲近的模样。
季知年也忍俊不禁。
这种感觉就胜似一只耀武扬威的大狼狗乖乖软软地学了声猫叫。
等许砚洲潦草收尾,陈行带头给他鼓起了掌,嘴里还吆喝着:“洲哥,服了你了,真是惊呆我们了啊!”
沈慕边笑边拍季知年的胳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怎么那么显眼啊哈哈哈哈哈哈。”
季知年勾了勾唇,眼尾染着些许笑意:“嗯。”
张凤走上讲台,对着许砚洲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又面带微笑地说:“许砚洲同学这次表演的还不错,欢迎下次继续啊。同学们这下都清醒了吧?昨天大家都已经预习过了吧?我们今天就不预习了啊。”
*
下课铃响起,这节课匆匆结束。
张凤布置好作业,通知数学课代表晚读之前收好搬到办公室,便拿着课本和U盘款款离去。
教室里一些人似解脱般地叹息着趴在桌面上,趁着寥寥可望的课间十分钟继续补觉。
“哎我说洲哥,6啊……你这是什么运气啊,上凤姐的课就能被抽到。”陈行双手撑在许砚洲的桌子上,兴致盎然地问道。
陈行的声音大得很。
许砚洲拂开陈行的双臂:“啧,这运气要不让给你?”
陈行也不恼,双手抱臂笑着回应:“我就是想要这不也没有啊。”
看到正准备转过身的季知年,想到什么,调侃道:“凤姐可真会挑人的,让你跟季知年一起表演,怎么,是比谁的脸更冷吗?哈哈哈。”
季知年动作一顿,刚才张凤说让她跟许砚洲一起表演的时候,她只顾着紧张,
倒是还真没想象过跟许砚洲一起表演的样子。
沈慕也半带兴趣地微微侧头,视线在季知年和许砚洲两人身上流转。
而后凑过来小声地道:“年年,我还挺期待你跟许砚洲一起表演呢,估计场面相当精彩,嘿嘿。”
不过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
依照这她对许砚洲的了解,若非老师绝对要求,许砚洲大抵都会拒绝。
除了身边几个熟悉的朋友之外,许砚洲他实在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过多接触的人。
许砚洲听见陈行说的话,却怔了一下,继而冷笑着拍他:“那你要现在尝尝我的冷脸吗?”
陈行躲着:“没有没有,洲哥我错了!”说完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身旁沈慕架不住一整节数学课的催眠,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年年,我先睡会儿,过一会儿你记得喊我哦!”
“嗯,等会儿我叫你。”
季知年拎着玻璃杯往教室后面走去。
教室里的过道两边都是放满课本的储物箱和杂物。
过道狭窄又拥挤。
季知年小心地注意着地板上的杂物。
走到饮水机旁边。
她慢慢掏出卡放在上面,而后热水缓缓流下。
后背却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季知年上半身下意识地往前倾了些许。
胳膊被撞得接连晃动了几下,玻璃杯内的热水荡得扬起水花。
些许烫水溅到外面,落在季知年的手背上。
季知年手背微微蜷缩了一下。
忍住突如其来的刺痛感,用力扶稳手中的杯子以防更多的热水溅出。
“哎呀——”撞向季知年的那人不满地嘟囔着,揉了揉微酸的胳膊,嗓音微抬:“你怎么不看好路啊,去外面接水不行吗?班里就这么点空位。”
季知年按下停止键,随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