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手没什么大碍,复位之后只需将养几日便可痊愈。”
老张唰唰两笔写下一张药方:“若是公子痛得厉害,睡前服下这副药即可。”
趴在窗口的殷梦听到这句,又探头朝屋子里望去,见他手臂确实行动自如,赶忙蹲身猫腰摸回药房。
“公子没事就好。”有财扶着他的胳膊,想笑又不敢,一张脸半喜半忧,很是滑稽。
程知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但碍于这是在铺子里,梦梦交代的事还真不好在这儿明说。
“多谢老张。”他轻轻抽回手臂,转头看向有财,不悦道,“方才你找梦梦有什么事?”
“啊?刚才,刚才我找姑娘是想问,樊公子手下们的药费收了没有。”有财指着门口,煞有介事道。
“樊公子在后院早已结清,让他们离开吧。”
程知望着整齐站在门口的那排人,低声斥责:“以后遇事放机灵点儿,樊公子在后院呆了那么久,能不付银子?”
有财低头称是,赶忙跑到铺外躬身致歉。
“公子,这是姑娘让我送来的药,说是能活血化瘀,要公子每日按时服下。”
护卫送完东西,扭头就回了后院继续值守。
程知站在原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后窗外有一人弯腰快步前行,直到药房边才站直身子,装作无事般走了进去。
他下意识捏紧手里的药瓶,脸上浮出浅笑,梦梦果然还是老样子,嘴上说得狠,心里还是担心他的。
“公子,人我都送走了,你这胳膊……咦,这是姑娘送来的药?”
有财倾身盯着他手里的药瓶,揶揄开口:“公子,姑娘对你这般好,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早点把心里话说出来,省得姑娘哪日又扒了……”
“胡说什么?方才是个意外,我是为保护梦梦才摔倒的,过程中意外撕坏衣服很正常,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知立刻垮下脸,严肃教训:“不要看见什么就乱说,很多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以后不许妄自揣测!”
“是,我知道错了,公子。”
“嗯,把铺子守好,别给梦梦添乱。”他满意点头,跟护卫们交代了两句,转身朝后院走去。
有财望着他往厨房去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一个男人这么磨磨唧唧,姑娘能看上你才怪。
还是姑娘好,说话做事有理有据,连训斥的话都很少有,哪里像公子?哼,以后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回去,跟着姑娘才有前途。
是夜,药房里还亮着昏黄的烛光,殷梦坐在屋内,盘算着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梦梦,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但现在天寒,你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
程知敲响木门,站在窗口喊道:“我特意去杨思的酒楼点了些你爱吃的菜,你先吃了再忙,好不好?”
一股股香气从窗缝中跑进来,殷梦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肚子就受不了诱惑,开始咕咕抗议。
看着停滞的系统进度条,她当即走出药房,笑道:“行,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去我房间边吃边说。”
“哎,好好好,去房间好啊,房间里可比这里暖和。”
他递出手里的暖炉,咧嘴笑道:“梦梦,这个你先拿着,我去叫人把房里的火炉燃上。”
见他吊着半边胳膊,单手提着东西很是吃力,殷梦跨步上前接过食盒:“我来拿吧,你刚受伤,小心拉着伤口。”
“好,我听梦梦的。”程知从善如流,双眼一眨不眨看着她傻笑。
瞧着他那失了智的憨傻劲,殷梦知道,他那脑子里定然又在瞎想。
“诶,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
她伸手在程知眼前轻晃:“现在你受伤了,严虎不知什么时候会来找茬,我这么做是想让你快些好起来,我们也能多点胜算。”
“要不然我才懒得理你,骗我同情心的家伙,可耻!”
这话说完,眼前人却笑得更傻了。
殷梦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踢向程知小腿,催问:“这饭你到底吃不吃?”
“吃,当然要吃。”反应过来的程知立刻招手唤来仆人,“你们把这些摆在姑娘房内,火炉也赶紧燃起来。”
“是,公子。”仆人们领命,快步朝房间走去。
程知侧身抬手,又道:“梦梦,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房间,程知大步上前拉开她身后的圆凳,唤人送上清水盆道:“梦梦请坐,洗手。”
这人又想搞什么?
殷梦狐疑伸手,仔细把手掌尾部的墨痕洗去,待外人都离去,这才开口:“行了,他们不在,别装了,赶紧说正事。”
“梦梦,我是诚心跟你道歉的。”
他斟满桌上的酒杯,柔声开口:“我知道你酒量不行,便特意去杨思那儿要了些果酒来,你先尝尝看?”
垂眼看向那清透的橙黄色,殷梦举起杯子轻嗅:“嗯,挺好闻的,蔓蔓不愧是大厨。”
“味道要比现实里卖的那些柔和不少,果香浓郁,好喝!”
见这招有用,程知赶忙推动桌上的碗盘,对着她道:“你再试试这个香辣烤肉,还有干锅兔。”
望着满桌的美味,殷梦只觉更饿了,反正现在他也不肯说实话,本着填饱肚子再发火的原则,她当即甩开膀子大吃特吃。
“嗝——”
吃撑的她举起果酒压了压,坐直身子看向程知,悠悠开口:“说吧,你大费周章弄这顿饭,除了道歉还想干什么。”
“另外,严虎那边你打算怎么应付?镇上的铺子什么时候开业?货源都充足吗?”
一口气将疑问全都抛出,殷梦心里舒服许多,肚子好像也跟着余出不少空间,她倾身又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
“嗯,要是能吃到火锅就好了,冬日里菜凉得太快,真可惜。”
她放下筷子,提起温在火炉边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喟叹道:“暖和!”
“你干什么?”她拍开身前的胳膊,连忙低斥,“受伤的人不能喝酒,你别想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