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Dionysus俱乐部的一行人约在S17小聚，许弭离开濉园后就赶了过来，连衣服都没换。
度止珩当然知道他去了哪儿。催他过来，就为了看好戏。
许弭的脸色果然不太好，几个队友叫喊着要罚酒，这人也不推辞，一杯接一杯，灌得度止珩傻眼，赶忙拦住许弭这泄愤似的操作，“就见个未婚妻而已，能受多大刺激？”
许弭张口，却是无言。
穆闻风嗤笑一声，依旧不在阳间，“恭喜了。听说弟妹是开阳的姐姐，叫什么来着……”
“程玄度。”身边人接话。
“欸，许哥说说呗，程小姐怎么样儿？好看吗？比起秋柒呢？”
“得了吧，”立刻就要人反驳，“你拿一个废物和秋柒比？”
“开玩笑嘛。那秋、阮、程三家的千金几乎不露面，免不了被放在一起比较。可惜了，一个早早参与公司掌握实权，是独立女强人，没空凑热闹；一个听说不愿继承家业偏爱音乐，险些和家里闹翻，被当成了宝贝娇藏着；最后那个……则是因为太废物拿不出手。程小姐完全是搭上了另两个的名气。”
“十三！”许弭喝了声，有些不悦，“别人背后讨论人。”
话音刚落，又想到了那个脆弱的身影，烦躁地闭了闭眼，“她很安静很乖，更不应该……”
十三本名施燃，心直口快惯了，但人不坏，尴尬挠挠头，“我就随口说说，许哥别放在心里，你要真和程小姐……”
“嘭”地一声。
许弭放下酒杯，吓得施燃急急刹车闭嘴。
和那个赛场上意气风发的许弭不同。
他是沉重的，复杂的。
看似游戏人间，却未曾深入人间。
“我和她不是一路人，不该耽误她。没确定的事，下次不要提了。”
度止珩被许弭的反应吓得不轻，连刚才来索要微信的女孩的好友申请都忘了通过。
“不是吧，怎么突然较真儿了？”
许弭懒得解释，大咧咧地伸出手，“我已经去过了。津南区的别墅，该归我了吧？”
那是一个赌他敢不敢拒绝婚约的游戏。
但和那三个抱歉一样，只有许弭知道，他是出于什么。
度止珩举双手投降，“行行行，你赢了。不过津南区的位置不好，你怎么会对那里感兴趣？”
有点烦，想要一支烟。
十三很有眼力地递来一支，是他常抽的牌子。许弭却没有接，起身，从穆闻风那里摸了支味道清淡的。
穆闻风抬抬眼，若无其事地笑了声，好像发现了什么。
许弭懒得理他，顺着度止珩的话继续，“因为隔壁的女人。”
这一句，倒是勾起了不少人的记忆。
度止珩一拍脑袋，“那个粉头发的女人？啧，她还对我三笑留情！我一度怀疑她暗恋我，故意买到了我隔壁。”
十三嗤笑一声，“疯了吧，她对谁没笑？你怎么知道是为了你！”
“就凭我是她的邻居！”度止珩很有底气。
十三瞥了眼许弭，更有底气，“现在不是了。”
“你……！”
眼看这两个小学毕业的又要吵起来。穆闻风咳了声，终止话题，点到了核心，“所以，许弭。你是因为那个女人，才拒绝的联姻？”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又回到了许弭身上。
要说男人八卦起来还真不得了。许弭被几个人盯得当场气笑，到底无法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声色场所表达真意，淡淡吐出一个烟圈。
他轻笑，一贯有所保留，暧昧不清，“是也不是。”
“我是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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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程玄度常用的身份是Vent的创始人兼首席设计师Iris，福年习惯喊她白芥，更亲切。
没人会把特立独行的美艳设计师白芥和程家那个废物小姐联系在一起，那几乎是天差地别。
福年也是用了好久才适应下来。但偶尔看到程玄度的变身，还是会有一瞬的恍惚。
切换成白芥状态的女人，像一朵绽放的蔷薇，带着浑然天成的野，又点缀着恰到好处的娇和媚。
金粉卷发用一支签字笔松散绾在脑后，看似随意，但处处都用了点心机。
比如垂落的碎发，福年发誓，她就扯不出这种松弛的效果。
但……
这并不是一个供人欣赏的美人。
……
“符妤……”野蔷薇敲了敲桌子，“是谁？”
助理嘉玉正在吃早餐，听到她发问，三两口把一个泡芙吞了下去。
泡芙料很足，一瞬间成了灾难。
“我说过的吧，不要在这里吃东西。”
语气淡淡的，不像责怪，但也不足温和。
白芥的妆容总是过分精致。
她的眼睛很有辨识度，圆圆的，不是常见的双眼皮，带了点没什么攻击性的幼态。眼线画得极有技巧，上扬，调整了眼型，中合了稚气，还带了点猫的慵懒。
可嘉玉清楚，这人充其量算个狐狸，哪有半点猫的可爱。
撇撇嘴，小声应道：“抱歉，昨晚福年姐紧急需要一份资料，我熬夜才整理完。早上睡过头了，担心迟到，所以……”
程玄度哪不知道她的心思，轻笑一声，打断她，“福年要的资料，属于你的工作范围吗？”
嘉玉稍怔，下意识“嗯”了声。
“既然是你的，那就好好做。先出去吧，快点把早餐解决。”
地上的卡仕达酱几乎快要凝固。
女人弯腰，带有水钻的指甲捏着一张纸巾，轻快地擦去。
嘉玉却觉得委屈。
好像这是在故意做给她看。无视了那句出去，直愣愣地站在门口，没离开，也没坐下，当然也没再继续自己的工作。
就这么僵持着。
“符妤是谁？”回到座位检查模特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