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市教育部大学基金申报会租借的场地是齐林大学的学术报告厅，走政府公费，一天花销四万。
这个价格在各高校间还算正常，学术报告厅能容纳两百人半天两万，教学楼报告厅容纳一百五十人一个小时一千，最贵的其实的大剧场半天五万，哪怕是学校操场，举办活动都不会少于万元。
收费明码标价，不止对外，对内各个学院举办活动也是招收无误。只是学校每学期会颁发活动资金给各个学院，活动方不用担心租借场地，校外的活动，却必须自掏腰包。
教育部基金项目申报会，各高校校长必须出席，除此之外，政府媒体人员和几家经常合作的媒体都会到现场进行报道。可惜，新闻稿看起来面对群众，但会议决议实际只有内部人员在席参与。
在席坐着的都是大人物，稀碎的小活需要人帮助，齐林大学一早安排学生志愿者在这忙活。招募的所有志愿者都是各个学院学生会的头号人物，识人辨色的主，当然，少不了也会有一两个意外，比如陈越北这类，摆放完座位牌，就安插镜头的人。
学校里监控不少，但第二报告厅没有。他们自觉选择第二报告厅，也不知道就一个暗箱操作确定好名单的申报会，究竟有什么躲避镜头的必要。每年的新闻稿内容大差不差，除了最后的高校和图片，根本瞧不出区别，连排版的样式都已经固定下来。
“你好，设备可以了吗？我要先过一遍所有的PPT。”
拿着U盘站在江玥身旁一直盯着她弄电脑的学生跑得满头大汗，席位上都是校长，无论申请与自己关系或否，架势十足。规定好的纯白背景PPT，不知道哪有这么多需要改的内容。
电脑被陈越北调试过，需要江玥在黑色背景的代码页面的特定位置输入特定字符才会正式启用，她刚刚敲了半天，其实装腔作势，就跟乱涂乱画一般。
“快了快了。”江玥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九点半的会议，九点二十了人都还没来齐。以前他们读书的时候，九点半的会议，班长在八点半就组织大家到位了。
江玥在中间那一行间隔字符的位置，输入英文start on，屏幕黑下，三秒后就露出原本的模样。
“好的好的。”学生赶忙将U盘插进去，到处一系列PPT。PPT按照顺序标记，她只需要听到发言稿的关键字眼切换就行，应该不难，如果大家都按照PPT念的话。
正式场合不会要求发言人脱稿，但总会有显眼包妄图展示自己的口语水平，完全不按照自己的讲稿说，才会考验PPT播放能力。一共71所高校，加上某些高校的独立或者将要独立的学院，一共算83个学校。
按照学校名次排序，齐林大学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齐林大学锦堂学院却在几十位，接近末尾的顺序。她主要挑刺的是金堂学院，陈越北的计划是，她只需要在谢欣讲话时出现在直播镜头问询第一排的听讲人即可，大屏幕也会显示自主招生考试的骗局的影像，同步播放。
心跳和脉搏都因紧张而不断加快，江玥有几分心神不灵。经济、教育、民生的多层弊病，会牵引人们对于政治问题的深入探讨，经此一役，她就真的算站到了梁家的对立面，也将走入公众视野。
一个学校五分钟的陈述时间，多数学校都会超时，加上中场休息的半个小时，合理推算会议会在下午两点左右结束。江玥透过设备室的透明玻璃，观察席位上坐着的校长，白花花的老头中间，偶尔穿插着一个端庄的女性。
男女校长的比例约莫是一比十，极不平衡，志愿者退场得差不多，留在现在的不过三四个主要负责人。她听过不少会议，无论读书还是工作，很少能见着什么会议上完全没有一个人看手机，他们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台上的演讲人，好似对方的一字一句都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走向。
走过场到如此地步已经算高端水平，江玥笑了笑，扭开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旁边的女生虽有疑惑，但没有询问她。
设备室的负责人，一直是个爱吸烟的老头。每次有什么活动，学生让他调个设备，必须带着食堂的两笼包子和一盒中华烟，他才愿意。这次本来还苦恼，志愿者直接对接没人知道潜规则不拨经费也没办法报销，谁料换了个年轻的女老师。
这年头，搞设备的女老师很少见，和她一起全程关注会议现场更加稀缺，学生耳朵仔细听着台上人的讲话，眼睛盯着特定的字眼，手预备换PPT，思绪却已经跑偏。
荣华酒店管理学院过了，就是齐林大学金堂分校。齐林大学金堂校区，属于齐林大学分校，预备成立单独学院，还没申报审批下来，依据程序并不符合入选规定，只是大家都有小道消息，据说明年申报就下来了，这会也就没人仔细追究具体结果了。
“齐林大学金堂校区，占地面积1500亩，目前设有28个专业，在校学生10734人，师生461人...”
讲话的人是谢欣。这边分校区没有设置校长书记，他们目前仍然属于齐林大学，没有校长书记。都想要钱，但没人上台，所以只有她来，而且她与梁家有一定关系，大家心知杜明。
“院长，学院的自考本科外包公司诈骗招生，你们是知道允许的吗？”
江玥从后排起身的时候，演播室的女生本以为她站起来会去厕所，哪里知道这人还握着一个话筒。
“...”
她一开口，打断谢欣的说话，所有人包括谢欣目光都望向了她，第一排的人坐着没动，江玥唯一见过照片的是正中间的梁睿，陈越北的父亲。
“谁啊?我们...”有人反应过来，从前排往她这边走来。议论纷纷中，屏幕上开始播放梁实秋在学校进行的培训片段，以及招生现场对接人的话术。
“院长，学院三万三的学费，50％给外包公司是不是说明学杂费款项水分大，设置存在问题？”
有人跑来抢她的话筒，江玥在几个老头间躲闪着。
“自考本科项目非一家所有，我..我们交给外包公司，具体操作不清楚。”
谢欣岁数摆在那里，很快找到话头反驳。电子屏拔掉电源，抢走江玥手里的话筒，谢欣松了一口气，基金会择期举办也行，只要确保江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