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得等一段时间,很多时候,忘记比澄清要管用。”
付郁皱着眉头,想说你大可不必,却被云杉带笑的嗓音打断,“但是我报警了,医生虐待病人,处理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你怎么,”付郁吸了一口气,最后竟然笑出来,“怎么不怕水浑呢?”
云杉眉毛一挑,意思很明显,怕什么。
下午的时候,云杉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说是已经有了眉目,云杉答应了。
派出所,有个小民警特地在门口等她,一见人来就往进领,云杉跟着到了一扇办公室面前,小民警敲了敲门,朝里面喊了一声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云杉愣了愣,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渐渐转过身来,一张脸恍如隔世。
云杉放轻呼吸,恍惚间已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听不见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呼吸了,对面的人露出一点笑意,带着涩味,衬得这份笑格外艰难。
“好久不见。”
云杉静默立在原地,抿了抿唇,努力的吐出一句好久不见。
男人引着云杉先看了录像,然后向她解释,“我们基本已经能够确认这是徐丽珍自导自演的闹剧,她把药片偷偷丢掉,导致病情恶化,并且故意扑倒你,利用暗处的摄像头角度问题造成你殴打她的假象,下午我会让人整理一下这些材料,在官博发个声明,徐丽珍本人我们也会进行传唤。”
“这样处理,你满意吗?”男人说完见云杉久未反应,踟蹰着又问了一句。
“嗯。”云杉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同人道别,“就这样吧,谢谢。”
她迫不及待地转身往外逃,竟然没有一丝的留恋,年少恣肆的时光像一张黏稠密实的网,不断朝着她伸长触手,只有关上这扇门,才能不被淹没。
“云杉。”
脚步戛然而止,云杉停在原地,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浅笑,一派温雅斯文的样子,林时序却很难忽略她僵直的脊背,残留着无力藏起的无措与恐惧。
她什么时候这样了,面对他时像个怯生的孩子。
林时序心里一抽,这个问题在心里翻了一路,胸腔里像搁了块烙铁。到了餐厅,两个人进了包间,云杉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仍旧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已然多年不见,旧日密友,曾几何时,理想信仰,爱情人生,无所不谈,现在却只能相对着缄默,因为重逢的节点实在糟糕,苍天的对待实在不公。
张扬明媚的医学天才满身脏污,初露锋芒的年轻刑警蒙尘藏匣,他们坐着,伤疤太多,竟然不知从哪处开始揭。
“以安还好吧?”云杉低头啜了口茶,自以为拈了个最牢靠的话题,她含笑抬眸,对上男人的眼睛,胸腔穿过一阵透骨的凉意。
林时序抬手替她重新倒了一杯,也不忘回答问题,“结婚了,她先生是北海人,她就在那边定居,现在应该不错。”
云杉下意识偏头,擦身而过的瞬间,眼神交错,林时序迅速垂下眼睑,还是不妨碍她看清那一抹藏之不及的,潮湿的隐痛,根长在皮肉里,纠缠成结,难见天日。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哑声问。
“七八年了吧。”
七八年前,也就是她的世界日夜颠倒的那几年,洪水倾塌而下,谁人都没有幸免。
“云杉,其实你没必要,”林时序换了种说法,“这跟你没关系,谁的罪都要自己受,你当时那种情况,我难道真就有脸让你来操心我?”
云杉扯出一个笑,勉强应了一声,“这些年,很辛苦吧。”
“还行,比当初在特勤队的日子不知道清闲到哪。”林时序笑着,云杉看他,也不去探究什么,只是觉得心力交瘁。
“当时,”林时序搓了一下手,放松地靠到椅背上,才开始说,“当时我执行任务,伤退,左眼几乎没视力了,右手也抬不起来,就从特勤队里调出来,我还是,”男人捏着这个话茬儿转了几圈,咧嘴一笑,从喉咙里往出来挤字,“我还是舍不得这身警服,就下沉到了派出所,干点简单的活。”
把这句话说出来,接下来的谈话就顺畅了很多。
“这话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以安也没有,当时她被父母逼得紧,上头其实给我安排了更好的去处,可是我舍不得,但这话我不敢说,也没脸说,我很对不起她。”
云杉视线虚虚看着窗外,拿起杯子握在手心,暖意透出来,指尖被烫的一抖,她才把视线移了回来,“不是你的错,时序,这不是你的错。”
林时序笑容里掺了沙子一样,看得云杉眼酸。
“不说这些了,你呢,这些年过得好吗,有遇见合适的人吗?”
云杉眉毛挑起来,林时序就明白了,他合了合掌心,眉眼沉肃起来,“你这次染上的事儿,心里有底吗?”
“有点儿预感,但不清楚根源。”云杉回想在医院里发生过的事,眉心一跳一跳的,林时序见她脸色不好,让服务员端上来一块蛋糕。
“呐,你最喜欢的口味。”
蛋糕被修长的手指推过来,小小的一个,撒了椰蓉粉,点缀着圆滚滚的车厘子,明媚的红橙色,云杉低头盯着看。
“没放奶油,尝尝。”
“嗯?嗯。”云杉胡乱的应了两声,拿起勺子送了一块进嘴里,蛋糕胚烤的很软很香,云杉吞咽的动作却格外艰难,喉咙里堵着情绪,挤压的声带快要变形。
“很好吃。”她终于咽下嘴里的蛋糕,笑得眉眼弯弯抬头去看对面,林时序胳膊架在沙发边上,指尖捻着一根香烟,没点燃,烟身被扭得乱七八糟,险些就要拧断了。
云杉不再笑,端正坐着,眼里一点小心的试探刚伸出根丝就被对面泠然的眼波绞断。
不知坐了多久,云杉的心一沉再沉,林时序才终于松了口,使劲浑身解数说服自己也难以释然的郁结夹杂在几句话里,揪着她的心脏。
“我知道,当年萧哥走了,把你的魂也带走了,你难受,不愿意见人,不愿意牵扯以前的事儿,我都能理解,但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第八年的时候我总算清明了,你是真没良心。”林时序对自己的结论哂笑了一声,然后继续道,“这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