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烧,卖出去的钱算你200文一个,严财主那边的钱我另外给,他不会知道你得了好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真有了这话窑工极为流畅地就往下接道:“窑已经在烧了现在放不进去,你只能等五天后的一批。”
林玄晚忘了这码事。龙窑一旦点火便不再能随便放入,就算是分室龙窑也做不到。
严财主又不是每日都烧窑。
只是她和弟弟可挨不住五天不吃饭。
“能否劳烦大叔速速告知严老爷,我家中急着要粮米下锅。”
“好说。”窑工随即拿了两只宫碗,顶着星月出了门。
可林玄晚还是带着弟弟饿着肚子等到了第二日中午。
严财主见了那些瓷坯当场把她姐弟二人接到了宅中,好吃好喝给奉上。
整整半日没进一口米的林玄晚终于忍不住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进了食物,也不管可口与否。
吃饱才是第一要务。
“那些坯胎很精秀,是上品。”严财主欲言又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花纹……”严财主捋着稀疏的胡子,“画得确实不错,颇有画派大家之风,但就我所知墨汁在烧成后会消失不见,根本显现不出痕迹。你不如便宜为我做些素坯,去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图案。”
林玄晚这才听出严财主的疑惑。
“那是用蓝色矿物磨成的颜料,烧完保准鲜艳如画不必刻的差,严老爷不妨等烧出来再说。”
“也好……只是,只是沈姑娘何时有了这些本事?”
林玄晚吃完一碗米,停下来擦了擦嘴,将碗交给侍女示意再来一份,待新的一碗发到手她才回答:“不都是为了吃饭被逼的吗?我爸妈在天有灵佑我悟出了吃饭的法子。”
“那沈姑娘可真是,天赋异禀。”
“不敢当,还指望严老爷照顾。”
为了早日看到宫碗烧成后的模样,严财主下了令叫窑工提前点火烧制下一批陶瓷,林玄晚乐开了花。
果真,她赌对了,拿出了古代碗具器型之最。明成化宫碗敢在碗具器型中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当晚还隐约带着点点余温的龙窑再次轰轰烈烈燃起松木柴火,里头仅放着平日里三分之一的瓷。
在高温氧化焰与高温还原焰一夜的烧制和冷却下,林玄晚终于要迎来她第一次利用龙窑烧出的成化宫碗。
成品几率完全依赖于窑工烧制技术的高低,诚然林玄晚已经细致告知了控制还原焰的时机及程度。
“等等,”林玄晚叫住,“先同严老爷说好,我只是借用您的窑,卖出后的价价钱分您五成当作窑费。”
“意思就是说没卖出去的不给钱。”
“正是。”
严财主发笑起来:“你这是想白用我的窑。”
“并非如此,只是沈怜家境贫穷,在卖出之前实在无法支付您约定好的分利。”
“哦?”
林玄晚伸出四指发誓,“我沈怜以名字对天发誓,如若有意隐瞒成交情况定当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这种毒誓倒也无需。”
“那就这么说定了。”反正她又不叫沈怜,用别人的名姓发誓有用才怪。
按照售出情况分成才能有效避免严财主在烧窑时使坏,毕竟她可没时间一天到晚守在窑边守着开窑,届时烧成良品多少只,次品多少只可全由严财主和窑工信口说了算。
她才不吃这种暗亏。再者她这话有别的用处。
“沈姑娘这种性子,料想怎样都不会被那愚钝泼妇弄得如此。”
“毕竟是婶娘,敬她三分也算合礼数。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是她个人品性所致。”
窑工终于启了室门,还点上了三柱香祈求开窑顺利。
一个个土色匣钵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农历二月早晨的冰冷空气中,来自龙窑的温热空气一下子涌出罩在众人身上,温暖而又真实。
窑工取过一只匣钵,郑重其事摆在众人面前,开启宝匣一般小心开启。
根本无需什么紧张情绪,林玄晚心想,系统给的材料总归出不了多大岔子。
高岭土在一众瓷土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了瓷土中的最佳之品,用它做成的瓷器即使没有任何装饰而仅由一层透明釉料也能美得不可方物,敲击后还能出现清脆的声响,不似原始青瓷敲击后声响发闷。
单凭这一点她的宫碗就能秒杀严财主窑中所有处于初级阶段的瓷,别说还有青花栀子图案的加持。
白净宫碗出匣,闪瞎了众人的狗眼。
整只宫碗胎釉白净纯洁隐含青绿,釉层温润透亮,青蓝色栀子图案浓郁而又清新,堪比白云间隙露出的湛蓝青天。
林玄晚看着众人惊讶之神色暗自嗤笑,俗说“明看成化”,这可是明成化宫廷用瓷技术标准,质量绝非民间窑场能够相比。
现代社会一只货真价实的成化宫碗能拍出上亿元的高价,高水平的仿古工艺成化宫碗也能轻松拍出六位数。
以米价为换算基础,一两银子不过一千元。
她随手用指尖弹击被郑重摆在案桌上还带着窑火余温的宫碗,如磬之声随之响起。
“会卖个好价钱,对吧严老爷?”
“我给你二十两银子,这一批卖给我,也别说什么五五分成了。”严财主当场就掏出两张十两的银票啪的一声拍到林玄晚手心,像是生怕她后悔。
“哎呀严老爷,”林玄晚当场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笑得灿烂,“我不卖给您自然有一堆人抢着要。但做人要讲恩情是吧严老爷?”
严财主从没见过有哪个未出阁的姑娘敢同他这般言语,新奇之余竟感到一丝焦虑:“沈姑娘想如何?”
“今日你给了我姐弟二人饭吃,这份恩情我沈怜会记。”林玄晚道,“二十两银子我就收下了,严老爷转手卖出去多少我也管不着,只是……”
“沈小姐还有别的要求?”严财主竟一时间将口中的姑娘改成了小姐。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