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时?!
邀月眼睛微微睁大。
眼前这被锁链束缚的人居然是谢宴时?
她目光落在此时除了被锁链束缚,除此之外并没有遭一点罪的谢宴时身上,此时眼中浮现的可怜之色就浓郁多了。
如果说她是气运之子叶云舟升级路上一个微不足道的炮灰的话,那谢宴时就是更大一点的反派。
她是叶云舟扬名云境十六宗的踏板,而谢宴时,就是叶云舟扬名整个修仙界,获得无上功名赞美的最终反派。
从小被人称作天纵奇才的谢宴时一入仙门就展现了他十分优秀的修炼天赋,十三岁引气入体,不到两年就筑基,筑基第二年就结成金丹,之后短短三年,便再次凝结元婴,便是在当今修仙界,能在十九岁就结成元婴的人那是屈指可数。
旁人十几年几十年都无法达成的境界,在谢宴时身上,仿佛就如喝水般简单。
之后宗门大比举办,他作为云境十六宗衡云宗最优秀的弟子,是宗门大比最引人注目的弟子,师门对他寄予了深重厚望。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天纵之才,却在宗门大比万众瞩目之时堕入魔道,打伤各宗门弟子和长老,昔日天才,一朝沦为仙门中遭人喊打喊杀的魔头。
大比结束后,衡云宗广昭修仙界,除去谢宴时弟子之名,而沦为魔头的谢宴时,在宗门大比之后消失无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二十年之后,那时叶云舟已经诛杀堕魔的昔日大师姐邀月,人人都夸赞他除魔卫道实乃正道之光,风头一时无两。
就在这时,消失二十年之久的魔头谢宴时重出于世,再次为祸整个修仙界。
昔日修习仙法之时,他是衡云宗无人可望其项背的天才弟子,堕魔之后,他的天赋似乎变得更加可怕,二十年就晋升天魔之境,打遍各大宗长老,无人可比。
在修仙界对这个魔头无可奈何之时,天道宠儿气运之子叶云舟自然出来维护修仙界,在风稷山和谢宴时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以叶云舟一剑灭谢宴时神魂为结束,从此叶云舟彻底扬名整个修仙界,成为整个修仙界的大英雄。
说起来,衡云宗和凌山宗两宗比邻,关系甚笃,邀月师尊清云真人和谢宴时师尊灵渺真人更是情如手足,若按照进宗时间算,邀月要叫谢宴时一声师兄。
现在,一个已经堕魔的师兄和一个马上要堕魔的师妹齐聚这一方山洞,这算是反派的互相可怜现场吗?
不过看对方那满不在乎,听到她刚刚自爆师门也无动于衷的样子,估计他没打算和此时惨兮兮濒死的师妹相认。
小反派见大反派,这算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
只是一人光风霁月,看起来除了不能出山洞没遭受什么虐身虐心剧情,一人断脉碎丹跳崖,把能受的不能受的全受了。
这便是天才与凡人,最终反派和炮灰反派的区别。
但是她也不差,纵然是炮灰,她窥见天道漏洞,照样拉着天道的气运宠儿同归于尽。
炮灰又如何,主角又如何,她不会屈服天道给她的剧本,她的剧本,她要自己写。
邀月忍不住一笑,笑容扯到脸上的伤口,身上的灵气稀薄,祟气加身,本该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她却觉得不如心脏疼痛万一。
莫名其妙穿成了一个炮灰,她就平白做了男主扬名的踏脚石,吃尽所有苦楚,如此不公。
一点好东西没得到,还要被一箭穿心,同为反派,谢宴时却拥有如此多珍宝。
邀月看着谢宴时身下的黑粼玉和鲛绡,突然想起前世她拿到了一块凤玉,在天道规则下,被叶云舟一剑斩断手臂抢了去,又想起就在几个时辰前,九死一生获得幽月莲,被叶云舟和苏枝逼落朝风崖,前世今生,她唯一拥有的就是这朵她拼死获得的幽月莲,而就连这幽月莲,都只是她堕魔被打脸的开始,细算下来,她竟然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她的。
邀月莫名觉得眼中有点酸涩。
躺在玉床上一直没有听到回应的谢宴时一抬眼,就看到那个刚刚还一脸隐忍,说谎眼都不眨的小姑娘泪眼朦朦,似是要哭了。
谢宴时吓了一跳,刚刚的随性自在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诧异道:“不是吧,我现在的名声已经恐怖成这样了吗?听到名字就要哭了?”
“小师妹,你可别碰瓷我啊。”
邀月眨了眨眼,眼睛干涩,却并没有眼泪流下,她忍着身体的疼,敛眸低头,并不应他这一声小师妹。
“晚辈身无长物,不知前辈要晚辈如何报答恩情。”
谢宴时看着低着脑袋的邀月,眸光微闪,抬手晃了晃束缚他的锁链。
“小师妹,你既然知道我,也定然知道我如今堕魔,被人用伏魔锁困在这,这伏魔锁你师兄我打不开,只能靠小师妹你了。”
邀月听到声音抬头,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脚腕上的锁链。
伏魔锁,仙门降妖伏魔的仙品法器。
原来修仙界二十年没有他的消息,竟然是被人用伏魔锁困在了朝风崖下。
被伏魔锁锁了二十年,还能一出世就晋升天魔境,果真是天才。
也不知是何人把他困在这里的。
邀月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看着谢宴时,淡声道:“晚辈如今金丹受损,灵力微弱,要解这伏魔锁必定十分耗费心神,所以,我想向前辈讨要一样东西。”
经历过两世,她早已学会了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能拿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刚好,眼前之人身上就有她现在需要的东西。
“小师妹要向我讨什么。”谢宴时饶有兴趣问道。
邀月心中冷笑。
一口一个小师妹,若他有半分真心喊了这句小师妹,也不会躺在玉床上看着她濒死却无动于衷了。
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觉得好玩罢了。
仙门对他喊打喊杀,又怎会把她这个算不上同门的旁宗师妹看在眼里。
邀月抬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心头血。”
心头血?
谢宴时眉一挑,听到这三个字倒是有些意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