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小鸟中有一抹浓郁的黑。
许雅涛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此时她正穿着从化疗后就从未变过样式的卫衣,蹲在这群小鸟的中间。
而这只黑鸟正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紧紧地盯着他,
虽然此时无人拜访,母亲对她的头发状况也习以为常,但她依然不愿将她的头漏在外面,时常将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
即使面对是一群鸟。
但为了把这只黑鸟看清,她不禁将卫衣帽子垂下的帽檐往上提了提。
黑鸟看到她的举动后丝毫没有慌张恐惧,更没有想飞走的意思。就像是被孙悟空定住的妖怪,一动不动。
她不禁有些好奇,仔细辨认发现这正是自己从书上看到的乌鸦。
绝对错不了。
长喙,嘴,腿和脚纯黑。
她不禁嘟囔道。
母亲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探出头,疑问道:
“你嘟囔什么哪?有什么心里事直接跟妈妈说。”
这是母亲第一次看她喂鸟。
虽然平时也知道女儿总是趁自己中午买饭时偷偷将零食喂给它们。
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鸟围着女儿她不禁感到惊奇。
母亲看着这群鸟,边指边说:
“这是麻雀,很常见。还有鸽子。那两个小巧玲珑的是什么鸟,吃东西还怪优雅的。”
“一只是画眉,另一只就不知道了。”
母亲再次在这群鸟中扫视了一遍,希望还能发现一些自己能叫的上名字的。
突然,发现了远处的乌鸦。
“那是八哥吗?”
“不是啊,你看它的脚,嘴都是黑色的,应该是乌鸦。”许雅涛耐心的解释说。
不听女儿的解释还好,听完后母亲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转身回到病房内拿起了扫帚。
许雅涛回头顿感不妙,
“妈你要干什么?”她说的有些急。
“乌鸦太不吉利了。其他鸟可以留下,但,这只乌鸦,我必须赶走。”
许雅涛一遍起身拦着母亲一遍解释。
“哪有不吉利啊!乌鸦自古以来就是“将来好运”的象征。”
“真的吗?那我咋记得……”
看见女儿那坚定地眼神和瘦弱的身躯。
母亲叹息了一声
“哎!真是老糊涂了。”
可等许雅涛回头时,那只乌鸦已经飞走了。
夕阳平时看起来感觉千篇一律,但有时却能绘画出蓝天之中的惊世骇俗之作。
今晚的夕阳是许雅涛出生18年以来头一回见。
一层层云线像是钻刀勾勒出的鱼鳞,又像是海边冲击来的一层层浪花。
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像是用红笔填涂得一样。
但却不张扬刺眼,是那样的和谐。
甚至在红霞的前面飘着一层金色的光辉。
随后天好像被盖上了帷幕,黑的迅速。
远处的高楼大厦瞬间失去了白天闪耀的光辉和那高不可攀的贵气。
全都变成这夕阳下的背景,黑色的几何图形。
不知是黄色与红色融为了一体,还是夕阳又渲染了哪片祥云,在哪红色之中,竟然出现了紫色的倩影。
多么神奇而又浪漫的夕阳。
许雅涛此时正躺在病床上欣赏这片难得一遇的奇景。她的身子很虚弱,每天的精力也仅仅够她解决个人问题和蹲在阳台上喂鸟。
此时她是多么想走到阳台上,张开双臂,去迎抱这美景,可终究还是没有力气。
“妈妈,把阳台的玻璃门打开吧。我想直接看它。”
母亲很早就注意到了这片夕阳,同时也看到了女儿那映在眼里的渴望。
门打开了,吹来的空气有海的味道。
“这里离大海是不是很近?”
“嗯,不堵车的话坐出租车大概五分钟吧!”
“那真好。等出院后咱们先去大海看一看好吗?”
“好啊,到时都听你的。”母亲微笑着回应她。
自从她来到省城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医院。
连离的这么近的海,她竟一次都没去过。
“你爸爸在网上给你买了一个轮椅,你以后出行能少消耗一些精力。今天到了。我去快递点取一下。门你不用关,等我回来关。要是觉得冷把被盖上,马上就十一月份了,要降温了。”
母亲看到她点头明白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珍珠之所以珍贵是因为人间能获得的数量很少,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形成。
似乎一切珍贵的东西都是这道理——越少的越珍贵。
而这句话倒着说也是一样——
越珍贵的越少。
这美丽夕阳在母亲走后不到一分钟就消失了,而那高楼大厦却又冒出了点点亮光。
在这不大的病房内,虽然明亮,但却充满了孤独。
突然,许雅涛听到了振翅的声音。
“按照以往,这个时间没有小鸟来啊。”
她边想着边将目光落到了阳台的地板上。
紧接着,她再次看见了那只乌鸦。
乌鸦踱步跨过了门框,走进了室内。
这实在是太惊奇了:一只乌鸦走进了一个陌生女孩的病床内。
她新奇的想:你不会下一秒开口说话了吧!就像小时候妈妈在睡前故事里讲的那样。
可这世上哪那么多神奇的事。
乌鸦进来后竟然像小鸟们一样开始啄地,好像要寻找食物似的。
她拿起床头中午剩下的鸟粮,抛洒给它。
结果这乌鸦竟连看都没看,而是低飞了出去。
许雅涛不禁笑了笑,真是一只看不懂的小鸟,跟小孩似的。
记得小时候照顾表妹,表妹才两岁多,却会逗人了。
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