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和姜白青把自己关在了药房里。
一个小小的黑色药丸，早早结束了神农谷的新年。
季攸阳留在了神农谷，和刘璃慢悠悠往回走，他紧绷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你为何戴着面纱？”季攸阳方才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来得及问。刘璃一身装束与平日无异，只是面上戴着一方薄薄的面纱，将眼睛以下都藏了起来。
刘璃闻言用手碰了碰脸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脸上起了疹子，不能见光。”
说来也是奇怪，刘璃从来不知道自己不能触碰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药材，姜染给她的香囊她便直接戴在了身上，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醒来，身上就奇痒无比，姜染看过后才知道，原来是香囊惹的祸。
虽没什么大问题，这几日刘璃却是不能碰水，脸上身上的疹子也得多加注意，女孩子身上留疤总是不好的。
刘璃见季攸阳不说话，内心有些忐忑：“似乎，额头上也有一些，不好看吧。”
若不是刘璃提起，季攸阳也不太能够看得出来她额头上快要淡化的小红点：“没有，快看不出来了。只是在想，来得匆忙，没有给你和小软软带礼物。”
刘璃摇摇头：“初柔还没有找到，这个时候，什么都是次要的。”
若季攸阳在那种情况下还会记得买东西，那就不是季攸阳了。
“对了，给你药丸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你是怀疑，和那天找你的人是一伙人？”季攸阳立刻就明白了刘璃的意思。
“对，他们给我的感觉，似乎并不是璃岛的直接，而是想引导我们一些东西。”
季攸阳也想到了这层，他们似乎并不在意璃岛对中原武林造成了什么影响，无论是见刘璃，还是给季攸阳药丸，都是想要借他们的手查些东西。
敌暗我明，他们不得不被神秘人牵着走。
“你说，”季攸阳沉默良久，问道，“是刀上沾血的人更可恨，还是出谋划策的人心更黑？”
故意引导他们的神秘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分赃不均吗？
刘璃的面纱被突如其来的北风微微吹起，脸颊上的红痕仍在却已不太显眼，她忙着遮挡，没听清楚季攸阳的话。
“你说什么？”
“……没事，我们回去等阿染的消息吧。”
“姐姐！”
软软手里拿着一把木刀蹬蹬蹬跑了过来，见到季攸阳眼睛一亮：“哥哥！”
季攸阳弯下腰笑着抱起软软：“软软还记得哥哥呢。”
软软使劲点头，搂着季攸阳的脖子不撒手，却没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拿着木刀，那样子，就像要把刀架在季攸阳的后脖子上一样。
刘璃伸手将软软的刀拿了下来，让季攸阳能更好地抱着她。
“你这个小丫头，想偷袭我？”季攸阳捏捏软软的鼻子，宠溺地说道。
软软赶紧摇头，讨好地冲季攸阳笑，这幅软软糯糯的模样，绝对让人生不起气来。
“你呀、”
季攸阳看着刘璃手里的木刀，垂下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她在跟你学弃生？”
刘璃看着手里的木刀，那还是她给软软做的，花了不少时间，用砂纸打磨了许多次，确定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倒刺才给了软软，一如当年的影一：“没有，只是我练刀的时候她在旁边跟着玩，我看她喜欢，就给她做了一把。”
季攸阳点点头，他并不是反对刘璃的做法或者如何，也知道刘璃真心疼软软，只是刘璃的心疼和喜欢，就是把自己能做到的一股脑都给对方，而忽略了一些东西，安阳山庄就剩下这么一个传人，若她学了刀，那安阳剑法就彻底失传了。
一如当年的清风剑和连家剑。
刘璃回来之后，亲近的人有意让她重拾剑法，可再是刀剑不分家，她也学不成其中的精髓了。
“哥哥，”软软见他们二人心思各异没有理会自己，不满地撒娇，吸引二人的注意力。
“嗯？怎么了？”
“我想去放灯。”
软软昨日睡前有些吵闹，苏叶给她讲故事的时候提到了放孔明灯祈福，她就记住了，今日就跑了出来，想让刘璃带自己放灯。
“软软，”刘璃抱过小丫头哄道，“你攸阳哥哥刚刚回来，肯定很累，让他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软软沮丧又失落，却也只是委屈地点点头，不再多说。
刘璃见不得她这样，连忙说：“姐姐陪你去，可以吗？”
软软撅着嘴摇摇头：“要哥哥，明天……”
这是要明天季攸阳陪着放灯的意思。
季攸阳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而是转头问刘璃：“谷里准备了？”
“啊？也许准备了吧。”刘璃不是很确定，这些事情，她一般不过问的，似乎准备随时抽身离去。“或者炎陵就有卖的，我去看看，能赶上明天放灯。”
“不用。”季攸阳阻止道，“我会做。”
“你会做？”刘璃有些惊讶，她是到了中原之后，才知道孔明灯是什么东西。
“会，苏叶姑娘应该知道要准备什么材料，我们小时候经常放。”
原来如此。
季攸阳的房间和刘孟生离得不远，这也导致他在回房的路上必然会碰上特意等着他的刘孟生。
“季少阁主。”刘孟生看起来似乎比上次见面长大了些许，坐在轮椅上肩膀又宽了。
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种感觉，刘孟生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
“刘公子。”
“听说季少阁主去了卫鹭，可有收获。”
季攸阳在内心里已经皱起了眉，面上却不显，这个刘孟生关注的重点很奇怪。
“倒是有些收获，只是未来得及拜访刘公子的家人，有些遗憾。”
刘孟生抿嘴，面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而后又被敛去：“季少阁主有要事要办，不必拘泥于此。”
季攸阳点点头：“刘公子的腿，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