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比所有人的预期都来得要更突然,风暴隐隐有变大的趋势,没有固定好的轻便物品已经随着风雨摇曳在空中。海水翻涌,一遍遍拍打着海岸,几乎要将整个大陆吞噬。
卓雅一直没有回来,刘璃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若是躲在某一处还好,若现在仍在海边……
刘璃来不及多想,再次冲到雨雾中,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打伞的必要了。
刘璃沿着方才已经寻找过的街道一条条找了过去,此时家家户户已经关闭门窗,就连酒家客栈也都闭门不营业,她仍然没有看到卓雅的身影,反而遇到了刚刚组织所有人撤离的季攸阳。
两人见到对方都愣了一下,想到了他们唯一一次的见面有些尴尬。季攸阳率先反应过来,顶着风雨跑了过来:“姑娘,风雨欲来怎么还在外逗留?”
“我,我弟弟不见了。”刘璃被风雨吹得睁不开眼睛,“你们看到过他吗?”
那个异域男孩?季攸阳对卓雅有些印象,他的长相和穿着明显不是本地人,当时被误以为是璃岛的人,王冲派人跟踪了一段时间。
“没看到他,他是不是在哪里躲雨?”
刘璃沮丧地摇摇头:“你们先找地方躲躲吧,台风就要来了,很危险。”
说完就准备继续往海边走,季攸阳见状赶紧拉住了她:“你做什么去!”
刘璃一怔,季攸阳的声音有些焦急,哪怕在狂风之下都有些大:“我去找卓雅。”
季攸阳当然知道她是要去找卓雅:“可是海边已经没有人了,季五,问问撤回来的人,有见到那个男孩吗?”
季攸阳身边跟着的那个人点头应是,转身跟后面的人按顺序传问了下去,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
“姑娘,他肯定还在城中,你这下放心了吧。”
“是啊姑娘,现在风更大了,我们快走吧。”季五也劝道,他方才是看到海浪的威力的,就在他们撤回来的下一刻,一个巨大的海浪把他们临时搭建的一个凉亭卷到了海里,季五不敢想象,若他们再晚了一炷香,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刘璃不愿意回去,卓雅是她带出来的,若有什么闪失,她该怎么和族长交代。
“我们的人方才已经分成五队,走不同的街道,如果见到了卓雅,一定会先带他躲起来。”季攸阳说道,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不管是卓雅,还是途中见到的其他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多谢公子。”刘璃心里焦急,也带着一些心虚,不敢抬头看季攸阳,低头向他道谢。
“不必,快走吧。”
季攸阳脱掉自己的斗篷盖在自己和刘璃头上,带着刘璃顺着牢固的墙体往回跑,季五跟在后面,越看刘璃越像当初熟悉的那个人。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漫天被风吹起的看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在半空中旋转飞扬,有的被卷走,有的又被大雨击落。季五一不注意,被不知道谁家院子里刮来的衣服糊了脸。
他们走的这条道距离刘璃住的客栈要近一些,台风不等人,现下风雨越来越大,他们便决定在这家客栈稍作休息。
进门的时候,台风已经快要把人吹得飞起来了。
客人回来,掌柜不敢不开门,等他们进来,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门终于再次关上。
“哎呦,您怎么才回来啊,方才您出去的时候我就喊您不要去不要去,这……这带的是哪位贵客啊。”客栈掌柜看着刘璃几人一身落汤鸡的样子不住叫唤,大堂地面已经洇湿了一片。
季攸阳掏出一块银子扔到他跟前,掌柜瞬间闭嘴,赶紧指挥店小二给几位客官拿干净的巾帕先擦擦脸。季攸阳不准备在这里住,便没有让人开房间。
“有钱能使鬼推磨。”刘璃看着出手大方的季攸阳嘟囔道,掌柜不是个坏人,可做生意,哪有不看钱的。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差,屋内已经燃起了蜡烛,被透过门缝带来吹进来的风摇曳着,刘璃边擦着脸边想着事情,也不知道卓雅躲在哪里了,有没有受伤。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二人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试图从脖子上脸颊上找到一些破绽,最终却只能摇摇头放弃。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姑娘,没有丝毫破绽。
“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季五突然的话让刘璃回过神来。
她凝神聆听,果然是有小孩子的哭声,就在门外。
“哎呦,这孩子怎么出来了呀,这这可怎么办啊。”掌柜的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夸张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
刘璃和季攸阳也从凳子上起身,急急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看。早点铺阿婆的孙子小宝嚎得撕心裂肺,手里仍紧紧抱着一根木头桩子不撒手,不幸中的万幸,木头桩子和墙给他固定出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小三角,可毕竟小孩子力气太小,若继续这么下去,不消片刻便会被大风吹走。
掌柜的还在焦急地转圈圈,风越来越大,这时候谁也不敢出去,可人不能不救。
季攸阳刚要打开门出去,就被刘璃一掌抵住,阻止了他。
“你干什么!再不救他会没命的!”季攸阳生气地说道。
“是啊,姑娘,你不去救别拦着我们啊。”季五伸手就要拽掉刘璃的胳膊。
刘璃什么都没解释,而是对掌柜问道:“老板,有绳子吗?快拿过来。”
“有,有。”客栈的东西很齐全,马上就拿过来了绳子,“但是这有些细,我让人去库房找粗绳。”
刘璃一直盯着门外的小宝,确定他还待在那里,手里不停歇地把绳子绑在了客栈的承重柱上,另一头准备绑在自己腰上。
众人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现下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我去。”季攸阳说道,要把绳子夺过来。
“不行,这个绳子撑不住你。”刘璃说着就已经绑好了绳子,“来不及了,快让开。”
时间就是命,季攸阳明白,只能叮嘱她小心一些,并再次给她固定绳子,又催促店家找更粗的绳子。
门外的风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和客栈隔着一段距离的阿婆的家开着门,两位老人正艰难地试图走出来,却被绊了个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