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一动。
天清日明之下,和煦的阳光洒在乌雀的身上如同披了一层金纱,一身玄色衣裙衬得她肌肤惨白如雪,毫无半点血色,却是一颦一笑皆灵动,如一只自在飞来的百灵鸟。
这本是两人的一出计策。
乌雀手中的紫螺,出声后对人有致幻的作用。
只要你身着要成为之人的衣物,以紫螺发生报出那人名号,所见者便会以脑之见过的音容画面自动替换成你要变成的那人;若是其中有未曾见过的,只得用你现在的形象出现了,只要不相熟也是全无大碍的。
刚刚以淡紫色螺号发声的乌雀“噗”得差点笑出了声!
而定睛瞧去,下一刻,她却猛得收了声。
本以为会如同偷穿了老父亲衣服的木一然,身穿大号的官服会十分可笑。没想到,她上身后竟毫不违和,身姿板正,正气凛然,还散发出几分英气来。
这满堂的大人们,自是多见过吴大人,却没有几个人见过木一然的,这法子也算是保险。
木一然从不将要紧之事寄托于一人之身,狡兔三窟才更稳妥。
既然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这世间公理不在、人伦尽丧……那还管你什么职位高低、身份贵贱,不如就让她亲自审案,还公理于人间!
“咣!”
惊堂木声起,全体肃静。
木一然堂上正襟危坐,厉声道:“带疑犯!”
众目睽睽之下,两位官差拖着身带枷锁的郑临渊上堂。
这是木一然在事发之后,第一次见到郑捕头。他头上的发髻稀松凌乱,脸、手、脚腕能露在外面的地方,都依稀可见淤青渗血的伤痕,那其它看不到的地方,岂不……
才不到七日,郑捕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且已不能独力行走了。
木一然手中的拳头默默地紧握。
环视着堂上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满面红光的大人们。
都听说这南仕国刑法森严,只要过堂,不用审,先是二十板子,官家人更是要五十大板。这身体不好的,怕是都挨不到开审就已丧命九泉!
试问,这帮所谓的“清官大老爷”们真的在意真相吗?
南仕国像郑捕头一般侠义助人的有多少?像陆邧这样彻夜缉凶的人又有几个?又何曾像关正远说的那样“爱惜人才,不注繁文缛节”?然而,兢兢业业、一心为百姓解决困难、竭力护一方安稳的人却在牢中被折磨成此等样子!
南仕国何来礼法?
笑话罢了!
强忍着心头的愤恨,木一然对房檐上一小小缺口中的目光对视一眼,才开口问道:“郑临渊,我吴淡时,你可认得?”说到“吴淡时”三个字时,似有人合声,却又像是只从木一然这边才可发出的声音。
堂下跪着的人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声音沙哑道:“属下拜见吴大人!”
视线相撞后,木一然知道,紫螺的幻视效果产生了,郑捕头已认不出自己,便继续问话:“郑临渊,你可认罪?”
“属下不认!”郑捕头说话已是有气无力,却又皆力将口中的话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木一然强压下心头情绪,惊堂木下!
“好!带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