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到了今日才知晓,这竟是晏陵的产业。 还有就是……姜露就罢了,她重新经手这些产业的根本原因,在座之人皆清楚。 他晏陵怎么也一副为温月声办事的模样? 温月声给他下蛊啦? “忠勤伯等人的恶行,需告知于天下,而非仅限于军中,或者是朝中。”晏陵微顿后道:“军中积弊已久,沉疴痼疾难除。” “但大徽有识之士众多,是以声名,乃是他人投奔郡主,亦或者是投军的根本。” 席上安静。 他们对于晏陵这番话,深有感觉。 毕竟他们今日之所以会汇聚在了这个公主府中,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秋夜的风,呼啸而过。 且听得风吹树林,哗哗作响。 晏陵话里的意思,颇有深意。 指代的也并不只有军中,而是整个朝堂。 只大家都是聪明人,未将话落在了明面上来说,但心底,都多了几分考量。 宴席结束后,晏陵同温月声离开。 一路行来,他都将手悬于腹部之上。 温月声声色淡淡:“晏大人不习惯与他人同席?” 眼前这个人的洁癖,似乎比她的还要严重。 她之所以有洁癖,全是因杀人太多,每次动了杀念,亦或者杀过人后,总觉得手上不干净。 但他不同。 多人同宴,似乎都会让他感觉到了不适。 晏陵眼眸微晃,轻声道:“也并非都不行。” 至少眼前鼻间萦绕的这股冷淡檀香,他便很是意动。 温月声只淡声道:“谷雨,将曼娘所制的绿色药瓶,赠一瓶给晏大人。” “是。” 夜已经深了,药瓶也是谷雨送出来的。 涤竹将那小药瓶收了起来,一边拿眼去看自家主子的脸。 ……等了一晚上,就换回了这么一瓶药。 这可真是。 然他这一抬眼,就看见晏陵将手放了下来。 涤竹:…… 是了,毕竟他家主子连情香都可以硬抗,何时怕过这个? 晏陵站在了冷风中,看着偏院周围的灯火,逐渐熄灭了下去。 他听涤竹跃跃欲试地道:“大人,要不咱们也搬过来?” 虽说男女有别吧,但是陆青淮都能够住在了公主府上,他们主子如何不行? 晏陵回过神来,淡声道:“不可。” 他所处的位置不同于陆青淮,不能因为自己急迫地想要靠近,便将她置于险境之中。 他只看了眼那个绿色的药瓶,眼眸微垂道:“回府吧。” 回到了晏府后,那瓶药他也没有动过,而是将其放在了书房的书案之中,也是平日里他待得最久的地方。 他一身受过无数的伤,从前身体也曾接近于残破。 近些年休养得好了些。 但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第一次收到了他人所赠的药。 晏陵将这个绿色瓷瓶,摆放在了他只要一抬眼,就能够瞧见的地方。 几日后。 温月声尚且还在静亭内打坐,姜露就找了过来。 “郡主。”姜露轻声道:“叶秋云说想见您。” 她口中的叶秋云,便是温月声在皇家狩猎场,从梁灿的手中救回来,后来又敲响了登闻鼓,将梁文昊所做之事,告到了皇帝面前的女子。 她进宫告御状时,被打了几十板子。 温月声让章玉麟保住了她的性命。 梁家倒台后,她跟梁文昊后院的女子们,皆无处可去。 她们当时联合在一起,写了那封血书,也多数都是被梁家迫害过的女子,父母亲人皆已经不在人世。 姜露到了温月声身边后,温月声便让叶秋云等人,去了姜露那边,帮她做事,也算是多了门生计。 叶秋云的身体,在得了周曼娘救治之后,也逐渐转好。 她右腿伤得严重,至今走起路来还有些不自然,但其他的伤势,均已经转好。 来见温月声时,亦是穿着一身干净的衣裙,面容整洁,唯独那双眼眸较为幽沉。 周曼娘说过,叶秋云意志消沉,活着实在令她痛苦。 到了姜露这边后,因为身边有人,才稍微好了些。 她见到温月声后,不置一词,直对着温月声跪了下去。 “叶姑娘。”姜露惊讶了下,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却听叶秋云声音坚定,无比认真地道:“郡主,我想投军。” 姜露微怔。 她眼神坚决,说话亦是掷地有声:“不只是我,还有那些从前在梁文昊后宅内的女子。” “还请郡主给我等一个机会。” 姜露经商有方,手中也有能用之人,她们说是去帮姜露的忙,实际上却是承蒙姜露在照顾。 叶秋云确实好几次都不想活了,这种年头,在梁家倒塌之后更盛。 她家人都被梁文昊害死,如今留她一人苟活,她只觉得活着的每一瞬,都是煎熬。 但因为身边还有不少像她一样的姐妹,所以她忍耐了下来。 她不想要看到她一走,也让许多姐妹觉得没了盼头,从此走向了绝路。 直到昨日,她在酒楼里誊写账本的时候。 忽然听到了有个说书先生,说起了这几日城东校场的事。 “……郡主虽是女儿身,可怎能容忍这等恶事在眼皮底下滋生,当即派了身边之人,将那奸恶的忠勤伯捉拿归案,且于军队之前亲自审核……” 叶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