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路上遇袭,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和一个车夫,可派去刺杀她的三四十个死士,全数丧命。” “此前都说是思宁的身边有能人,可据那日的表现来看,那些死士,只怕未必是死于所谓能人之手。” 他说着,抬手轻扣了下桌面:“除此之外,儿臣还好奇另外一事。” 皇帝目光发沉,周围格外安静,在这令人心悸的安静之中,景康王却不疾不徐地道:“从孙明远时,儿臣就想问了。” “思宁一个女子,且才刚刚掌权不久,朝中官员这些勾结和龌蹉,甚至还有……”他停顿了下来。 从大皇子被废之后,旁人都很是避讳在皇帝的面前提起了这个名字,但是景康王不同。 他直言道:“大哥府中的事,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曹氏之流,连同朝为官的我们这些兄弟,都不得而知。” “儿臣实在是好奇,思宁究竟是从何处掌握了这般多的证据的?” 高泉心头猛地一跳。 他忍不住抬头,小心地扫了景康王一眼。 一直以来,朝上在争储这件事情中,最为锋芒毕露的,都是大皇子和永安王,景康王多病,又一直都在府中休养。 在梁家倒台之后,很多人甚至连想都没想起来他。 偏就是景康王,在皇帝已经对思宁郡主生出了忌惮之意时,添下了这一把柴火。 而且景康王对于皇帝的了解,瞧着不比高泉来得浅。 一开口,便是踩中了皇帝最为忌惮的事。 皇帝都厌恶朝臣和皇子结党营私,若温月声的背后,当真有哪个朝臣在悄悄帮她,并且对方还掌握了如此多的东西的话,那也…… 高泉光是想了下,都觉得心惊肉跳。 御花园内瞬间陷入了死寂。 皇帝未语,只目光落在了那枚红色将棋之上。 “大徽的臣民,当为大徽所用。”皇帝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若有朝一日起了不臣之心。” 皇帝抬手,只需轻轻一拨,那红色将棋便从棋盘上摔落。 啪! 发出了一声巨响。 “便是其覆灭之时。” 当下,不管是皇帝身后的宫人,还是那景康王,皆是神色微变。 景康王盯着那跌落于泥里的象棋看了许久,目光闪烁,良久后方才道:“是儿臣多言了。” 皇帝只抬了抬手,吩咐高泉将这边的棋局收拾掉,让景康王同他下一盘。 却没想到的是,高泉才刚应了下来,便有宫人领着晏陵到了这边。 听得晏陵来了,景康王的神色变了又变,随即起身道:“儿臣先行告退。” 他欲禀报之事都还没来得及说,只听到了晏陵来了便要走。 高泉微愣了下,让底下的宫人送他离开,瞧着景康王并未直接从正门走,而是绕去了侧方,高泉有些晃神。 他想起京中一个传言。 晏陵掌权之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大皇子、渭阳王,甚至连带着永安王都曾费尽心思拉拢对方。 只有景康王那边,从始至终都没有动静。 若说景康王毫无野心,高泉是不信的,就今日这一席话,也不是毫无野心和城府的人能说出口的。 可他为何这般,高泉也不甚理解。 想了想,大约应是大皇子的事情在前,景康王才有所避讳吧。 思虑间,晏陵已经进了御花园。 入了十月,天气转凉。 他着一身墨色衣袍,面冠如玉,步履匆匆。 皇帝见他行来,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景康王适才留下的那番话。 说来有趣,晏陵几乎算在他的跟前长大,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视线范围之内,可这么多年来,皇帝只见过他对一人感兴趣。 这人,正好就是思宁。 皇帝目光幽沉,落在了他的身上,隐隐带了几分打量。 可这般神思还未来得及发散,晏陵行到了跟前,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昊周传来了消息。” 皇帝的神色一变。 “昊周皇帝于昨日驾崩。”晏陵面色很冷:“传位于太子郁舜。” “太子郁舜将于三日后登基。” 所以,昊周召回郁舜,原不是出了什么急事。 而是老皇帝骤然病重,以五十万大军压境,强迫大徽放郁舜回去继位。 此前皇帝决意放郁舜回昊周,在如今看来,等同于放虎归山。 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郁舜这一登位,说是因昊周急事而被迫暂停的和亲事宜,只怕是再没有继续的可能了。 新帝登基,对方还是这么一位野心勃勃,手段强硬之人。 大徽边疆,危矣! 这件事情,在朝上亦是引发了轩然大波。 当初在是否放郁舜回去这件事情上,朝臣及皇帝就没有达成了一致。 只是因为当前大徽的兵力确实太弱,为避免无意义的牺牲,还是让他顺利折返回到昊周。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放,就是纵虎归山。 老皇帝已死,和亲这件事,已经只是一纸尚未来得及施行的契约。 在多数人眼中,几乎等于作废。 郁舜第一次顺利离开,第一次怎么想也不可能再度亲临大徽。 且新帝登基,本国内政就已经足够繁忙的情况之下,郁舜尚未成亲,后位和后宫都空虚,怎可能兼顾得了一个大徽公主。 昊周立新帝,却让整个大徽朝臣都心绪不宁。 这般情况之下,再无人提及什么温月声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的话了。 强敌就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