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跟温月声站在城墙上时,她看着温月声的身影,是越看越想哭,但她都强忍下来了。 回来以后,她还以为是太阳晃的。 可这几日越发控制不住了,看见别人受伤,她就想哭,这一路下来,让那些她给治伤的伤员,都哭得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周曼娘神色如常地道:“许是因为春天了吧。” 陆青淮:? 春天了就想哭,哭什么?哭冬天就这么过去了吗? 他惦记着温月声的事,便没有深问,只道:“郡主呢?你给郡主包扎了吗?” 周曼娘一愣:“郡主受伤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呢,她眼中几乎是一瞬间就涌出来了泪。 陆青淮倏地往后一跳,满脸警惕地看着她:“你哭什么,郡主那不是个小伤吗?” 周曼娘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我只是觉得心疼郡主呜呜呜……” 陆青淮:…… 那倒也不必哭成这样。 他从周曼娘这里没打听到什么,便打算直接去问温月声。 从军营中出来时,已经月上枝头。 等他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跨入了城主府时,夜色已深。 陆青淮接连奔波几日,却连水都顾不上喝,便脚步匆匆地去了温月声的院中。 可人还没进去,就在院门口遇到了晏陵。 这深更半夜的,他看晏陵身后的小厮手中,还抱了一张琴,陆青淮皱眉开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晏陵身后的涤竹:…… 该说不说,这位小陆将军可真会说话。 他说得倒也没错,晏陵是奉旨来送援兵的,援兵抵达了,他也应当回朝中复命才对。 实际上皇帝已经派人来催促过了几回,只是晏陵一直都没有动身。 原是打算明日一早启程的,但晏陵又临时变了主意。 估计还会在边疆驻留三日。 但三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了,若再晚回京,只怕皇帝那边不好交代。 晏陵没回答他的话,只冷眼看向他:“夜已经深了,陆将军怎不回陆府休息?” 陆家一门三将驻守边疆时日久,皇帝曾给他们一家赐下过一套宅院,就在这主城之中。 陆青淮:“我有要事要同郡主相商。” 他说着,踏脚便要进入院中,没想到才迈出去了一步,就被晏陵拦住了。 这位生得俊美无双,瞧着风光霁月的晏大人,面上没太多情绪地道:“郡主有令,暂时不见客。” 他身后的涤竹眨了眨眼,何时的令?他怎么不知道。 陆青淮眉头一皱。 他想说什么,却突然想到,温月声既是不见人,那晏陵是来做什么的? 他这么想,便直接这么问了出口。 晏陵:“自是郡主相邀。” 陆青淮:…… 合着他的意思是,温月声只想要见他,不想要见别人是吧? 不是,这人怎么比昊周那个新帝还要讨厌? 陆青淮没好气地道:“晏大人确定郡主邀请你呢?这深更半夜的,你……” 他想说晏陵别是别有所图,却又想了想,以温月声的身手,别说一个晏陵了,十个晏陵都不够她杀的。 他只能将满肚子的话给咽了下去。 可还没等他想到更好的措辞反驳晏陵呢,就见眼前这位疏离冷淡的晏大人,抬手指了下身后的琴。 他淡声道:“郡主想听些禅音。” 不等陆青淮回答,晏陵复又道:“还是说,陆将军也会抚琴?” 陆青淮:…… 那确实是不会。 他这辈子唯一会弹的东西,大概只有弹弓了。 见他无言以对,晏陵便对他轻颔首了瞬:“更深露重,战事紧张,还请陆将军先行回府休息吧。” 说罢,当着陆青淮的面,领着抱着琴的涤竹,直接就进了温月声的院子。 陆青淮:…… 好好好,明天他就去学抚琴,温月声不是爱听吗,他一晚上给她弹八首! 看她还爱不爱听! 陆青淮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涤竹来传消息时,晏陵正在调理琴弦。 他闻言,神色冷淡不带情绪应了一声,随后自己拿着琴,进了温月声的房间。 涤竹在他背后瞧着,不由得啧啧称奇。 晏陵会抚琴,全是因晏贵妃的缘故。 大徽男子喜好风雅,皇帝也如是。 皇帝年轻时,就尤其喜欢抚琴,只是登基之后,便很少再碰琴,偶尔有之,也是因指点底下的几个儿子。 晏贵妃多年无子,有的只有晏陵这个侄子。 为了能让皇帝来宫中多看看她,晏陵便在很小的时候学了琴,且他不光要学,还要比几个皇子都学得好。 这样皇帝才会时常想起他来。 他幼时在宫中过得并不好,晏贵妃便是让他忍气吞声,稍大了些,又成为了晏贵妃的争宠工具。 他学琴,却也厌恶琴。 所以晏陵在步入朝堂之后,除了特定场合之外,几乎都不碰琴。 他入朝阁之后,晏贵妃再没听过他奏过一次琴,但每逢他的生辰,晏贵妃都会差人赠一把琴给他。 那些琴,大多数都被晏陵销毁了,少部分他奏过一次两次,最后也会被销毁。 次数多了,晏贵妃知晓之后,便未再送过。 也是因此,涤竹格外清楚晏陵不在人前奏琴的原因。 却没想到,到得如今,温月声连这个口都没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