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蒙了。
王嬷嬷嚎了一声,就往前扑想要在江挽春身上打回来。
江挽春躲开了,反手又给她一巴掌。
王嬷嬷羞辱无比,眼睛看看周围盯着看她的丫鬟,咬咬牙,自己从台阶上摔下去,摔在地上大声地哭嚎,“了不得啦!不是个小姐,倒先逞威风打杀起人来啦!”
江挽春一句话没说,随手从旁边丫鬟头上拔了根身宽头尖的簪,毫不留情地往王嬷嬷掌心刺。
王嬷嬷猴一样灵活地窜了起来,生怕江挽春真给她扎出个贯穿伤来。
被劈了砍了,都没有因为这种伤熬不过去的人多。
江挽春将簪子丢在一边。
芍药适时帮腔:“我还以为姐儿轻轻一巴掌把嬷嬷打了个什么好歹,现在看来王嬷嬷身体利索的很,脑子也够聪明够灵活!”
贾宝玉缩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嘴已经成了个蛋。
挽春姐姐……似乎比他想象之中要彪悍一些。
王嬷嬷捂着自己的脸,阴恻恻地看着江挽春:“这件事我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我要去找老太太!”
江挽春对芍药道:“去二姑娘房里借条披帛来。”
芍药立刻进去屋子里,迎春屋里剩下的几个小丫鬟根本不敢稍加阻拦,怯怯地给芍药指路。
王嬷嬷不知道江挽春要做什么,慌着想跑,被江挽春按在地上起不来。
用过盲盒丹药巩固身体、又开始练刀的江挽春,这会儿力气并不下于王嬷嬷。
王嬷嬷盯着江挽春的手,想不明白她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
一会儿功夫,芍药拿了条最便宜结实的披帛出来,江挽春毫不客气,直接上手把王嬷嬷五花大绑。
王嬷嬷嘴里叫骂不休,却偏偏打不过她嘴里的黄毛丫头,被江挽春一路捆到了邢夫人处。
贾宝玉跟在后面,虽然身边的丫鬟一直都在劝说他赶紧回去,不要牵扯到麻烦里头。贾宝玉却没有回去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脸色和平常大不一样。老太太多么精明的人,一定一眼就看出有什么事发生。
到时候问他,这里的事是说还是不说呢?
而且就这么单丢下挽春姐姐一个,对女儿家未免凉薄了些!
左想右想,还不如跟着一起走。
一路行到邢夫人处,叫家中不少人看到,那些人看清压人的是谁被压的是谁,表情都颇为复杂。
贾宝玉隐隐约约听到几句:
“王嬷嬷是过了些……”
“赖家那姐儿也太轻狂了。”
“这么闹像什么样子,全不成规矩体统!”
江挽春一概当做过耳清风,见到邢夫人,才红了眼圈。仿佛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终于卸下盔甲的可怜小孩。
“大太太。”江挽春前面几个字特意咬的硬,后面就渐渐带了哭腔。“二姑娘这乳母,当着我的面骂我做小娼·妇!”
王嬷嬷脸色青青白白,“你……你!”
虽然江挽春说的是事实,但看到她丝滑到甚至称不上变脸的示弱神情,熟稔自然看着邢夫人的依赖表情,王嬷嬷还是感觉一口老血噎在了喉咙口。
上不去也下不来!
江挽春带着要掉不掉的眼泪道:“她这么骂我,光我知道的就有两次。她还刻薄二姑娘……大太太或许知道,我也被家中逃奴刻薄过,甚至险些丢了性命。所以我……”
江挽春看向被五花大绑的王嬷嬷,意思很明显。
所以两下里新仇旧恨一加,她没忍住就把人捆起来了。
王嬷嬷大喊冤枉。
邢夫人脸色难看,勉强温和了脸色问宝玉:“宝玉,这嬷嬷可曾骂过你挽春姐姐?”
贾宝玉想过邢夫人会问迎春究竟有没有受到苛待,却没想邢夫人根本没想着问。看那将江挽春搂在怀中轻轻拍背的样子,倒更像是江挽春的嫡母了!
贾宝玉道:“这,的确是……骂过。”
王嬷嬷辩解:“我只是一时气急了,刻薄二姑娘的事我是真没……”
“够了!”邢夫人脸色极难看的打断,“我们家买了你来,不是叫你污言秽语教坏了姑娘们的!我们这样清净的地方,容不下你这等腌臜的人!”
说罢叫人拿了王嬷嬷,要将她逐出贾府去。
王嬷嬷脸色惨白,没想到这么多年在迎春身边又拿又骂的没吃什么挂落,如今不过说江挽春一句,就要被这样发落了!
大哭道:“大太太开恩呐,念在我奶大二姑娘的份上,您不能这么对我!”
邢夫人一声冷笑。
她和迎春的生母并不对付,平日里懒得管迎春活的怎么样,这会儿又管谁对迎春有什么恩情?
都与她无关!
这王嬷嬷,若不犯到她眼前来,她才不管这人都做了什么。可骂了她以后安身立命的命根子,那就是不行!
珏哥儿和挽春,她决不许别人轻辱!
只冷冷道:“都死了吗?快把人给我拖下去!”
王嬷嬷连滚带爬撞翻几个来拖她的人,大叫道:“二姑娘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不在意她身边的奶嬷嬷!我要见大老爷!我要见老太太!”
邢夫人听都懒得听,只管道:“给我打烂她的嘴!”
房中很快响起巴掌的啪啪声。
强硬如焦大,满肚子道理、一身的硬骨,最终也都被马粪塞没了。何况是确实苛待了迎春的王嬷嬷?一分骨气都欠奉,只有一肚子的胡搅蛮缠满的要溢出来。对上更不讲理的巴掌,不一会儿就软了下来,唯余肉绽皮开。
贾宝玉看的连连皱眉,觉得邢夫人手段太强硬无理了些。转过头不看,在心底叹了口气,暗道这样手段粗暴,难怪邢夫人名声差了些。
江挽春这时看向王嬷嬷,又转身拉住邢夫人的手。“既然王嬷嬷口口声声说冤枉,那太太倒不如请老爷来看看。也免得她在外面胡言乱语,污蔑太太不慈,我听着都心堵,太太是再好不过的人了!”
邢夫人心里熨帖,多出几分耐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