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我吧。” 曹娘子顿觉冤枉,“姑母,你当我是什么人,要是两人有过界的地方,我肯定第一时间制止了。” 迎着陈夫人如炬的目光,她继续道:“不说问舟是我表弟,我肯定偏向他,就是对慧娘这个姑娘也不好啊。” 陈夫人这才相信了,当然,也就行为举止上,至于心里,她还得想办法打听打听。 儿子那里她是套不出话了,便只得将主意打到了阮家人身上。 “慧娘那姑娘就没说要再嫁?”这也是她怀疑的一大理由,慧娘这般好的姑娘,虽说她有些介意,可一般人家肯定是十分欢迎的,怎么就没嫁人呢。 曹娘子闻言,动作微顿,复又抬起笑脸,“您还不知道,为了海贸的事,慧娘别说嫁人,就是在家都呆不了太长时间,一副身心啊,全放在铺子上了。” 陈夫人听了,倒是不再说话,也不知听没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后来,姑侄俩又闲聊了些别的,曹娘子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赶忙溜了。 独留下陈夫人,神色不明。 侄女的话她怎么听不出来,既解释了那位阮姑娘为何没有嫁人,也说明了其对铺子的贡献与重要性,这是暗暗警告她不要对人动手呢。 轻笑一声,将那些不甚美好的想法扔在脑后,她起身,让下人给阮家送一份拜帖,不论如何,总得先弄清楚才好。 陈夫人这边的想法,曹娘子暂且不知,等回到了铺子,瞧见怡然自得的慧娘,她忍不住叹息。 敢情当事人都无事发生,就她一个人在操心。 想到表弟的年纪,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来到了后院。 如很多次一般,慧娘手中动作,各种香料信手拈来,芳香怡人,甚至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慧娘。”她并不靠近,寻了个稍远的地方坐下。 阮柔手中未停,眼睛看向来人,“金姐姐。” “嗯。”曹娘子好半晌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吗?”阮柔奇怪道。 “唔,”曹娘子纠结好久,到底还是没敢问,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过几天,商船就要出发了,你要一起去看吗?” “去。”阮柔激动,她知道,海上贸易的货物已于前几天准备完毕,搬运上船,而五日后,商船即将出海,从青州府出发,一路向南,沿途交易,直至抵达另一片大陆,最后,返程,带回大量金银财富。 商船用了大夏朝最顶尖的制船技术,足足三层的巨大商船看起来格外壮观,不仅负载量大,且装有火器,光是静立在原处就看起来气势惊人,届时近百辆商船一并出发,那场面一定非常壮观。 “行,那咱们就先到铺子,到时候一起出发。”曹娘子做下决定。 “嗯。”阮柔欢快应下,想着到时候可以带家人一起过去看热闹。 如今正值冬天,好在他们位处南方,广阔无垠的海面并未上冻,等商船一路向南,离开大夏朝境内时,想必春天也该来了。 五日后,青州府码头。 阮家所有人都歇了手头的事情,事实上,如今也没什么忙碌的,府城里起码一大半有空的人都去了码头看热闹。 阮柔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颇为惊叹,比起先前的上元节还要热闹上几分。 一只只商船依次排开,用铁链固定,船头大大的旗帜,上书白底红字的大夏朝三字,气势磅礴。 船头,一个个精壮的汉子摇着船桨,嘿哈声不停。 “慧娘,你瞧,那是咱们家那一艘。” 阮柔跟着看过去,果真看见了属于春林香斋的小小标记,隔着遥远的距离,只依稀能看见形状相似。 其实说一整艘都是他们的,着实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们的货物能占到一艘船的三分之一就算了不得了,但此时,几人都沉浸在兴奋中,她更没心思去反驳这些。 周围有不少与他们相同的人,往常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世家和商人们,此刻同样激动,因为这不止代表着荣誉,更代表着大笔的财富与销路。 而更多人,则是青州府的普通百姓,他们艰难辨认着各艘船上的标志,与自己记忆里的商铺对应,待确认一个,就高兴的商量到时候要去铺子里看看热闹。 这对于商户们而言同样是一个宣传的途径,阮柔就听见春林香斋的名字不止在一个人口中提及。 亥时三刻,早已计算好的良辰吉时,船上的官吏们一齐踏上中间第五艘船只。 苏大人依旧在船下,此番市舶司跟船的最大官员是市舶司监事,亦是市舶司的一把手。 官兵们将码头入口团团围住,周围的百姓根本近不得身,只能远远看着。 苏大人给下属鼓气一番,亲近将人送上船。 “一路顺风,我等尔等凯旋。” “苏大人,请回吧。”市舶司监事同样满脸的肃穆,身在市舶司,这一趟是他必须要跑的,只有如此,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至于其中的艰险,自然也要一起承担。胜,则光宗耀祖,败,则命丧途中。 说完不再赘言,该有的犹豫和忐忑早在之前就已经纠结过无数回,如今留下的,唯有坚定。 苏大人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直至船只一辆接一辆离开,渐渐码头消失,于海面连成几条横线,这才在下官的劝说下转身离开。 有衙役们护送,倒也不需要担心安全,他目光轻扫过周围一圈,却并未与其中任何一个打招呼。 旁人不知道的是,商船出海,他这一届的市舶司提举,也算当到头了,来年春天,吏部考核,就该将自己调走,换下一个人上位。 他倒也并不失落,虽然提举市舶司这个官职油水极多,可风险也大啊,不知多少人盯着,再说了,圣上总归不会亏待了他,届时,却不了他的好位置。 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