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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起与落(1 / 2)

程丹若泡了半个时辰;热水澡, 终于没那么疲惫了。 她换好寝衣,窝在暖阁上,借着烛火一边看账本, 一边吃桂花汤圆。宫里;晚饭不难吃,就是吃不进, 早就饥肠辘辘。 汤圆很甜,他靠着很舒服,她放松四肢,随口闲聊。 “这还真是份厚礼。”程丹若粗略估计了个数目,感觉能把不少人送进牢里。 “会让许多人寝食难安, ”谢玄英十分谨慎,“你打算怎么用?” “最近很多人为许阁老求情吧?”她问,“陛下迟迟不曾处置许家,也是顾虑江南。” 江南文官与丰郡王眉来眼去,皇帝肯定不爽,但他不能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撸下来问罪, 否则会起大乱子;。 尤其这两天,薛尚书再次上疏请奏, 立皇长子为太子, 以定国本。 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她日日都能闻见药味, 因此, 现在尽快稳定国家, 确保权力平稳过渡, 才是当务之急。 江南这时可不能乱。 偏偏杨首辅为了掌权, 一直打压江南党, 更别说求情了。 江南籍;官员最近都很急, 唯恐皇帝重惩许尚书,清理江南士族,导致杨首辅一派大权独揽。 谢玄英道:“许家如何不好说,但其他人多半能保全家族。” 江南;书院很多,文人也很多,他们虽然未必高居庙堂之上,却很会利用舆论造势。许多人在儒林颇具声望,一呼百应。 再者,虽然内阁中除却许阁老,没有江南籍贯;高官,但六部、国子监、翰林院、都察院;大小官吏,与江南有关;不在少数。 联姻、同门、故旧……朝堂九成;大臣,都和江南有千丝万缕;关系。 就好比谢玄英祖籍姑苏,晏鸿之则是海宁人。 他们夫妻只是暂时清净,一有异常,恐怕门槛也会被踏破。 皇帝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许意娘;动作虽然有幌子遮掩,可瞒不过有心人。”他提醒,“你最好尽快想好对策,免得惹祸上身。” “我不打算用它。” 程丹若看看他,“你想啊,越多人为许阁老求情,陛下就越不想放过他,一时半会儿冷着不处置,多半是在想法子,看看有没有人能取而代之。” 谢玄英颔首:“许继之在朝几十年,人脉广阔,江南籍;官员很多,但能与之比及;寥寥可数,想取代他可不易。” “会有;。”她说,“我就想到一个。” “谁?”他思索,“阎尚书?” “不告诉你。”程丹若吃完汤圆,胃里甜甜暖暖;很舒服,愉快地下炕洗漱,准备看一会儿闲书就睡觉。 社畜每天属于自己;时间,就只有睡觉前;一会儿了。 谢玄英明显不大高兴,捻着她;一缕头发摩挲:“大晚上;,看什么书。” “不看也行。”她合拢书,改玩黄莺用毛线织成;柿子,橙黄色;毛线团成圆滚滚;球,还有两片栩栩如生;叶子,着实可爱。 他白她眼,捉住她;手,微微用力揉搓手心。 程丹若:“你不是要养生吗?” 有;人过了三十岁(虚岁);生辰,就说要养生节欲,具体表现为不再想起来就付诸行动,而是算算日子,十天三次,自我节制。更深入一点;,写在《黄帝内经》,略过不表。 “一个多月了。”他拉长脸,自我节制和被迫节制可不是一回事。 程丹若好整以暇:“这也是没办法;事。” 虽然女性比男性稳定,但也分情况。在皇宫这种高强度;地方上班,下班以后就想躺着,完全不想再运动了。 “我要睡了。”她漱口刷牙,窝进被窝躺好。 丝绵;被褥光滑厚实,舒服地让人吁气。 他跟着钻进来:“若若。” “休想。”她无情拒绝。 谢玄英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来,不由悻然:“铁石心肠。” “你今日才知道?” 他搂住她:“你还要照顾他几日?” “不知道啊。”程丹若换个姿势,偎在他臂弯里,“熬一天是一天吧,这孩子怪可怜;。” 出生日,母亲过世,外家下狱,自己还半死不活;,这胎投得好也不好。 谢玄英想及娴嫔;死,也觉叹息:“罢了。” 他拍拍她,“睡吧,明日早起。” 程丹若闭上眼。 过了会儿,她推推他:“欸。” “谁是‘诶’?叫相公。”他不满地拿开她;手,不让亲近又贴着最折磨人,“怎么了?” 她;手指头轻轻点敲他;胸膛:“有没有听过卖米;故事?” 他瞟过眼神:“胭脂米还是碧梗米?” “你说呢。” 他又捉回了她;手,紧紧扣在掌中。 于是,深夜临时开了集市。 籴;籴,粜;粜,双方都心满意足。 - 今年;初雪下得特别早,十月便飘飘洒洒落絮花。 暖箱备了一个又一个,承华宫;炭火差点不够使了。田恭妃送来自己份例中;炭薪,但程丹若没要,麻烦洪尚宫走了趟,请示皇帝增加炭火。 皇帝从自己;份例里分出三分之一,赐予承华宫。 这个举动无疑敲打了怠慢承华宫;各部门,让太监宫人意识到,何家再不济,娴贵人还是以贵人身份下葬;,皇次子还是皇帝认可;血脉。 与此同时,皇帝也想好了对其他人;处置。 凡与丰郡王有牵连;文臣,按照勾连;程度被问罪。 轻者贬到偏远地区为官,重一些;则革去功名,永不叙用,更严重;流放或斩首,但都没累及家族。 武将就没这么好命了。 像设下仙人跳,代替平江伯儿子;武将,满门抄斩。 宿卫中被买通;千户百户,绞立决,家眷发卖为奴。 这一波;死伤就严重了,大大小小牵连十几户。 他们离皇帝太近了。 其中三人甚至就在地动中与皇帝困在一起,假使不是丰王犹疑,又有段春熙和谢玄英全心全力护持,结果如何,谁也不敢保证。 皇帝怎能不胆战心惊? 还有就是与丰王有过眉来眼去;皇亲勋戚。 丰王占有银矿,手头有钱,还有江南大族;投资,他又没有军队要养,大部分钱财都用以收买人心。 要知道,藩王;子孙如不能延续爵位,便会逐渐降等,变成辅国将军、镇国将军之流,虽也有一品;爵位,但既不能从戎,也不能做生意。 他们又讲排场,好声色,缺钱;不在少数。丰王给他们送钱,他们就替他说好话,牵线搭桥。 皇帝十分恼怒,剥夺了大部分人;爵位。 啥都不干;宗室不值钱,只夺爵位而已,谁都不好反对,甚至有人叫好,少养几个宗室,能给朝廷省一笔开支呢。 至于勋戚,识相;自家人摁死,报个暴毙,皇帝就当成没这回事儿。 大家都撇得很干净,老奸巨猾如靖海侯,出;女孩儿是柳氏表哥;女儿,八竿子打不着。 最后是对许家;处置。 许尚书;罪名并非谋逆,没有证据表明他和何家谋害皇嗣有关,罪名是贪污和渎职。 遂判决为许延处斩,许家子孙革去功名,家产抄没入库。 这个处罚说重不重,毕竟只死了许尚书一个,说轻也不轻,多年积蓄;财产一朝化为乌有不说,子孙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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