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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歌尽羽落(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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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夜问:“那为何今日偏又提起?”

宋兰真望了他许久,从小相依长大的血脉之情,到底还是慢慢流涌出来,将那全然的冷酷理智压下。

她惨笑一声,只道:“陈规已经死了。昨夜明月峡一役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犯了错,带累了宋氏,从此以后,我们所面对的对手,便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不换,而是屹立在这天下三百余年未倒的望帝。我回来后,便一直在想,倘若昨夜我也死在明月峡,兄长往后,能依靠谁呢?”

宋元夜终于听出了她话中那抹悲凉,为之一震。

宋兰真却已侧转身:“你走吧,我真的很累了。”

宋元夜看着她背影良久,张了张口,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到底还是慢慢从水榭中退了出来。

宋兰真听见那竹帘掀起又落下的声音。

陈规所用的那一柄古怪刀刃的残片,就摆在她身旁的桌案上,刃锋上所沾的鲜血已干,足可使人窥见昨夜其旧主死前经历过怎样的恶战与挣扎。

明月峡,仙人桥……

她耳旁几乎不可抑制地再次回荡起那一道凛冽的声音:“哪怕黄天无眼,后土无明,这宇宙洪荒,有三千大道可证——也绝无一条,是留给阴谋诡计!”

宋兰真缓缓闭上眼,这些年来所做过的事一一浮上来,心中其实隐隐知道周满所言不假,自己的确误入歧途。

可是……

她重将双眼睁开,看向那盆始终未开的剑兰,凄然低喃:“我何尝不知?可世无回头路,一切都晚了。”

*

恼羞,愤怒,难堪,愧疚……

宋元夜一时竟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以怎样复杂的心绪,走出了水榭。他只知道,当自己来到近前,看见赵霓裳躬身向自己行礼时,脑海中便清晰地浮现出方才宋兰真所说的那些话。

赵霓裳捧着漆盘,盘中所盛乃是一些缤纷的羽毛,十分谨严地禀报道:“前不久,少主吩咐要为兰真小姐制一件羽衣,作为剑台春试时的护身法衣,堂中巧匠已制衣过半,只是原定将于三日前该到的孔雀蓝翎并未送到。霓裳怕此事耽搁太久,所以参详古籍,寻了这些珍禽异鸟的羽毛作为替代,想禀少主或小姐定夺……”

她以绮罗堂侍女的身份,先得副使之位,又赢小擂台比试,进了参剑堂,可旁听学宫夫子们讲课,更加之自己努力,这些天来自然是进境不俗。

剑夫子对她颇是喜欢,几度开口夸奖。

绮罗堂中的事她初时处理不惯,后来也渐渐得心应手,变得熟练起来,并未因进了参剑堂,便怠慢了主家的事。

近来学宫,以她最引人注目。

尤其是那只在她小擂台比试获胜时飞来的神鸟迦陵频伽,常伴飞于她附近。赵霓裳走到哪里,它便飞到哪里,往往引来众人的艳羡与惊叹,俨然已成了她脱胎换骨的象征。

在她向宋元夜禀报时,那只神鸟便落在不远处的梢头,惬意自在地梳理着自己漂亮的羽毛。

宋元夜的目光从那只神鸟所落的梢头收回,掠过赵霓裳那一张清秀的脸,却又转到她身后垂手而立的另一人身上。

那是绮罗堂的何制衣,年纪更大,资历更深。

他姿态看着恭顺,然而在听赵霓裳说话时,唇畔果然流露出一抹不屑,眼底更有讥讽。

宋元夜以往从不观察这等小人物,下面的人他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几个。只是当他此刻垂下眼眸,仔细看来,才发现宋兰真所言字字不假——

这位何制衣,显然早对赵霓裳深藏不满。

赵霓裳已将事禀完,却发现宋元夜似乎并未在听,于是有些迟疑:“少主?”

宋元夜这才回神,却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何制衣,羽衣之事你可有办法解决?”

赵霓裳顿时一惊。

何制衣更是绝没想到,但他何等精明之人,又钻营已久,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道:“为兰真小姐制衣乃是大事,但孔雀蓝翎缺少却非大事,小人在绮罗堂制衣多年,若少主对这些珍禽异鸟的翎羽都不满意,小人自能找到更好的。”

宋元夜道:“好,那制这羽衣的事,从今日起便交由你来吧。”

何制衣大喜过望,虽完全不知为何喜从天降,但立刻叩头谢恩:“多谢少主,小人必不负少主信任,为兰真小姐制一件完美的羽衣!”

赵霓裳却忽然无措,深感不安:“少主……”

宋元夜不耐地打断她:“你资历本浅,经验不足,寻常事务也就罢了,此次羽衣是为妹妹参加剑台春试所制,至关重要,你还是放手别管,听从何制衣安排吧。”

这岂止是将制羽衣的事交给了何制衣?

赵霓裳简直不敢相信,忽然之间什么事都变了。

何制衣却立刻从宋元夜的态度里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心念闪动间,恶意已起,试探着躬身问:“少主,小人也正想请示,有一种鸟羽比孔雀蓝翎更好,只是……”

宋元夜不过是为了对当日犯下的小错略作修正,并非真的赏识何制衣,更不耐听他废话,只道:“既有更好的便用更好的,何须事事来问?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说完更不停留,转身便走。

何制衣立刻再次叩首:“是,恭送少主!”

赵霓裳站在旁边,半天没反应过来,一时陷入了巨大的茫然。

直到她看见何制衣慢慢从地上起身,先前跪伏的卑微姿态陡然一变,背脊直了,胸膛挺了,下巴抬了,只用他那一点下眼白睨视着她,声音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方才少主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话说着,他已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树梢。

赵霓裳顺他视线方向一看,猛然生出不祥的预感,意识到了他目的所在:“不,你不能……迦陵,快走!快快飞走!”

她摇着头,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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