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见此,忙上前劝说“历来再也没有像是陛下您这样勤政的了,这些个卷子,各位大人已经是用心审阅了的,该出不得错,您这也看了这么多份,不如去休息休息。” “也好。”李晟觉得也差不多了,三百份他也是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来看了十份。但介于手已经伸过去翻找卷子了,还是道“再看着最后一份。” 果然是最后一份,他抽出了最底层那一份来。 见着籍贯芦州,不禁又笑起来,“又是芦州,倒是巧了,今年这芦州以第一开卷,最后一名闭卷。” 说罢只朝对方的姓名看过去,却只见着挈炆几个字,忽然神色一便,脸朝那卷子上又贴近了几分,似乎要将这挈炆两个字看得更真切一些。 此举不单是他身旁的高公公,便是案下的孟大人三人,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还不等他们问,知晓挈炆是何人的高公公急忙朝孟大人几个说“这,这个叫挈炆考生何在知晓住在哪里” 孟大人几个好不疑惑,这名字虽不像是汉人名字,但沿海那边的考生,也多少这样奇奇怪怪的名字。 如今只好奇,这挈炆到底是何人 但李晟这个时候忽然抬起手,示意高公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一手放下卷子,一手按着太阳穴,侧身疲倦地靠在龙椅上,“你们几个先退下吧,榜首便是在芦州学子白亦初,余下的按照这卷子顺序来排。” 然后挥挥手,只示意他们都退下。 高公公小心翼翼地将卷子报给三人,便轻脚轻手地走回来,“陛下,要不,打发人去查一查” “卷子上留了地址,你让北斗司那边,喊个人过去探一探。”李晟这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倦的,还是想起了什么过往之事,叫他心中难过。若是与他靠近些,是能听到他口中那喃喃念着的“挈炆挈炆” 那个孩子也叫挈炆,只是除此之外,李晟便什么线索都没了。 当年为了打消先皇对自己的疑心,一母同胞的妹妹临安愿意远嫁西域迦罗国。 只是十年前迦罗国内乱,国师篡了位,自己派人接他们母子,队伍还没进入中原地境就遇袭,临安和那孩子自此分开,被人送到自己身边时,已只有一口气,唯独告知自己那孩子的名字和特征,便也随了母妃而去。 李晟这一生,也算是惊天动地的,他比不得李君佾,但是那个该死的太子李昶,以及李木远,一百个却又都不能同自己相提并论。 江山落入这样人的手里,李晟不服气,更不甘心,如果当时朝廷愿意出兵,临安和她的儿子也不会生死分离了。 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那孩子的消息。 他如今是多么期望着,这个芦州的挈炆,就是临安那个可怜的儿子。 他的命令,高公公是一点也不敢耽误的,这会儿人已经出了御书房。 也是这一晚上,夜深人静,那天权出现在了银杏街上。 只不过他运气非常不好,刚探入院子里,便被一把长枪封了喉,韩玉真的身影也从暗中慢慢走出来,“你来做什么”上次云长不是已经与他说清楚了,公子的事情,他不要插手,一切顺其自然。 天权是有些意外的,看到是韩玉真后,倒也没有那样紧张了,反而松了一口气,“你也来了上京” 韩玉真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没有发生韩玉真也来了上京,也情有可原。 “哼”韩玉真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将枪收起来的打算,反而朝天权的脖子更近了几分。 天权察觉到这韩玉真果然是一根筋,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方连忙道“我并不是来寻你公子,你们书院里是有个叫挈炆的,也住在这里。” 韩玉真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仍旧没有松手的意思,“你找他作甚” “我如何晓得,宫里的意思,只叫我来问他的来路。”天权并不知道那临安公主之事,自然也不晓得挈炆极有可能就是当年临安公主的那个孩子。 所以现在他也很疑惑。 韩玉真以一种冷嘲热讽的笑继续打量他,“你不知道么云长身边这三个孩子,都算是捡来的,挈炆是他在瓦市从外邦人贩子手里买过来养大的。” 显然,韩玉真以为天权这是托词,到底还是冲着白亦初而来的。 不然的话,怎么会明知故问呢天权将武庚书院调查得那么透了,连自己的踪迹都被他发现,难道还没发现挈炆这个有着西域血统的少年么 天权虽是也察觉出了他的嘲讽之意,但是宫里来的旨意,他也不敢怠慢,只继续问着,“你没有骗我那可还有其他的线索” “没了,你实在想知道,便去芦州自己查。”一边将长枪又逼近了他一些,逼迫着往墙外去。 天权见他如同一头犟牛般,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作罢,将消息回了宫里。 本来他是答应过云长先生,白亦初的身份他就假装不知晓,可今日偏又是他领了旨意来探查挈炆这个人,白亦初又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自己总不能没发现 这话换谁,谁也不信啊更何况,那人是天子。 于是等回了宫里,只同传话的小太监说道“本使请见陛下” 那小太监也不敢太为难这北斗司的人,只回了一句“天权使请稍等。” 是夜了,然那御书房的灯火却还通亮,小太监将话传了进去,高公公走到靠在龙案上不知回忆着什么过往的李晟上前小声通报“皇上,北斗司的人来了,要见您。” “叫他进来吧。”李晟闻言,打起精神来。 高公公把话传出去,伺候了李晟这里喝了一碗参茶,天权也进来了,只单膝朝地跪下,双手抱拳,“属下天权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晟调整了坐姿,虽是满脸的疲倦之态,但仍旧不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