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听不得这些,窦太后又因梁王刘武而被刘启软禁,所以接待彻侯女眷的重任就只能托付给薄皇后。 好在经过这些年的锻炼,薄皇后虽不似她的丈夫儿子般精通废话文学,但也能以平静的姿态应对那些哭得死去活来的女眷。 当然,能进宫的都是聪明人,更清楚薄皇后管不了事,所以她们的哭诉与其说是哭给薄皇后听,不如说是哭给刘启听。 为的是逼刘启令周亚夫快点行动以减少他们的损失。 田地毁了还能恢复,可人口没了那就不是一两天能缓过气的。 刘启对此心知肚明,但将在外而君命之有所不受。 纵使刘启一直都为上不了前线而感到遗憾,但是对于自己的斤两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所以在周亚夫带兵离开后便没有下达军事上的任何旨意,给了将领充分的信任与指挥权。 只是几个彻侯的哭泣就能让刘启回心转意? 呵! 这只怕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事。 翻开公务的刘启决定明天就不再接见前来哭诉的彻侯。 只是在翻开手边的第一份公务后,看清上面写了什么的刘启面色一沉,随即将其丢在地上。 “真是无面无皮的恶臭玩意。” 宦官令下去将奏疏捡起,放于刘启的手边后缓缓退下。 刘启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珠也跟着颤抖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败于现实又咬牙切齿道:“通知内史做好迎接淮南翁主与淮南王庶子进京的准备,另外……” 预判了能力在淮南王后之上的刘启面色凝重道:“提醒梁王看好宗庙,不要让淮南王的孩子有哭庙的机会。” “诺。”宦官令应声后没有立刻去办,而是秉着为君分忧的想法大胆提议道:“陛下若怕淮南王的子女借机哭庙,何不以太皇太后或皇后的名义请其过去做客,然后……” 宦官令到底是臣下,所以不敢对淮南王的子女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梁王殿下到底是男子,看住淮南王庶子还行,可是那淮南翁主……” 不得不说,宦官令还是有几分运气的。 历史上的淮南翁主刘陵可是和她表面功夫一流的阿父一样难缠。 若非先帝一脉几乎像是开了挂般难搞,没准以刘安父女的城府,还真能把先帝一脉从关中的椅子上拉下来。 “既然如此,就以太皇太后的名义邀请淮南王的子女入宫,然后令淮南翁主陪伴太皇太后把!”刘启丢给宦官令一个赞赏的眼神,在其离开前还特别嘱咐道:“记住,要大长秋亲自迎接。“ “顺带让信乡公主与越儿随宦官令一同迎接淮南王子女。”呵!要跟他装是吧!那就看看谁更恶心。 根本不怕对方和自己装白莲的刘启冷笑一声,就不信派信乡公主与刘越一起去接淮南王子女还拿不下两人。 如果他们敢拒不上车,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彼时不用刘启出手,关中那些苦主就能活活骂死他们。 ………… “到了关中,你不要随便行动,而是得像阿母说的那样一切都听我的。“刘陵生的聪明伶俐且口才不错,所以自出生后一直很受父母喜爱,地位甚至一度高过同母的兄弟刘迁。 然而在淮南国发生巨变后,淮南王后虽是让刘陵带着她的血书去关中认错,可是与之同行的却是庶子刘子建,而非淮南王后的嫡子刘迁,这让刘陵在狐疑之余,忍不住新生怨念。 呵! 平日里说的再怎么亲热,有事时还不是儿子为重。 那刘迁就和刘子建一样派不上用场。 如果她是男子,哪里轮的上刘迁和刘子建在这儿张扬。 “诺。”刘子建明明是淮南王的庶子,但是在刘陵面前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知道就好。”刘迁不在,刘陵没法将气撒到同胞兄弟身上,所以只能恐吓刘子建,看着对方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后满意地撇过头。 “另外,奉劝你一句,不要随便去接关中的话。”刘陵没有看到刘子建低头的那刻眼里闪过凶狠的光,而是在挑起车帘后面色凝重道:“咱们一家都在刀尖上起舞。” 刘陵不知刘濞的疯癫程度,但是一个能把关系不错的亲戚诱骗到吴王宫后逼其叫门,直接把淮南系的两国都拖下水的藩王已不能以正常的眼光所看待。 “吾父与吾等怕是凶多吉少了。”虽然淮南王后在送女出发前再三强调要尽可能地谦卑恭谨,要在刘启的面前尽量诉说刘安委屈不易,然而刘陵清楚以关中的尿性是不会让刘安顺利逃脱的。 毕竟她的大父刘长……就是被先帝骗去疯狂捶杀了审食其后落得个活活饿死的下场。 而他阿父也是和几个兄弟忍了十几年的监视才分得一个七零八落的淮南国。 “翁主,未央宫的马车在前,您看……“ 就在刘陵想入非非之际,坐下突然一停,随即便有车夫的询问声传入耳中。 “来者是谁?”刘陵没有下车,而是警惕地握紧利刃,让随从过去询问一二。 “是椒房殿的大长秋和信乡公主,以及皇十一子刘越。” 得到回复的刘陵内心一沉,知道阿母的计划怕是被关中预判了。 如若只是大长秋过来,那么刘陵或胡搅蛮缠或哭天撼地也能避开对方的跟随,从而获得前去高庙的机会。 可信乡公主和刘越不同。 皇帝都派自己的子女来迎接你了,而你却当众驳了皇帝的好意,这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阿姐,要不我去应付他们,你借机去高庙?”刘子建对刘陵自是有诸多的不满,可是搁在全家玩完的大命题下,他也不能就此与刘陵产生内讧。 “应付?你想怎么应付?”刘陵放下车帘,脸上尽是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位公主,一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