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听他这一病,还亲自过府瞧了两回。嘱咐他安心养病,户部杂事暂时交给老四跟十三便可。 嗯,是的。 他这一病,还给赋闲在家许久的胤祥病出了个差事来。 于是,四阿哥不但得一个人扛起所有,还得教导他十三弟。好在十三打小就聪慧,最会举一反三。上手极快,短短不到半月,就能反过来帮着他好四哥处理不少事。 就在哥俩联手,渐入佳境的时候。前头被派往广东平粜的赵申乔回来了,被任命为新的户部尚书。又要抽空探望老搭档,还得跟新搭档好生磨合的胤禛立即又重新忙了起来。 等庄亲王缠绵病榻两月有余,终于康复后,却已经回不到他熟悉且为之奋斗了许多年的户部。 而是荣养一般,被安排在了宗人府。 起初,卸下重担的他还很不习惯。等悠闲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不免拎着酒壶往昭仁殿,求皇上开开金口。 对于绝对皇党,康熙还是万分包容的。 当即停了御笔,颇有些兴味地问:“却不知你所求何事呀?” 庄亲王嘿笑:“简单简单,奴才何曾让皇上您为难过呢?就是吧,陡然间从忙忙碌碌的户部,到了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宗人府,奴在这空余时间大把大把的。” “百无聊赖之间,就是想找好兄弟喝喝酒。您知道的,奴才素来嫉恶如仇,最见不得那识君之禄,却不肯为君分忧的。是以这么多年,也就九门提督、议政大臣阿灵阿那么一个好兄弟。偏他是个谨小慎微的,当了这个九门提督后,再鲜少与奴才私下见面。” “如今奴才都已经人在宗人府,想来该没有那许多忌讳了。您能不能下个口谕,让那死心眼别矫枉过正,连自家老哥哥都丢了。” 康熙很满意阿灵阿这个态度,自然没有帮人敦促他改掉这好习惯的意思。 于是就给闲到想喝酒消磨时间的庄亲王找了一活。 正好前些日子,三等侍卫尼雅罕曾奏他先祖飞扬古曾于太·宗文皇帝时革退宗室,请查明增载玉牒。查档案内,并无宗室飞扬古之名是否载入玉牒,请旨定夺。 他当时翻翻捡捡,找了好多资料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相关脉络,给予定夺,并将相关情由都一一记录。 现在想想,缘事革退的宗室觉罗还真不少。 正好令庄亲王着手将他们的后世子孙,都整理成册,给红带子。 除了元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无嗣,不用议论之外。剩下的,原贝勒莽古尔泰、德格类跟和硕英亲王阿济格、贝勒硕托等等子孙二百多人,都给红带子,记黄档。 还有些该记紫带入红档的,再加上随之而来的一些新条规。 成功将庄亲王听成蚊香眼,严重怀疑皇上是故意的。 可有证据,他也不敢说。 只能万般萧索郁闷地往宗人府走,去干那他自己找来的活儿,连用来说情的道具好久都忘了拿。 康熙摇头失笑,接着就把阿灵阿唤到了御前。 君臣两个说完了正事与闲情之后,饭点儿就到了。阿大人被留下赐宴,喝的就是庄亲王带来那壶好酒。 后来才知道其中究竟的阿灵阿都不由瞠目,再想不到皇上也有这般堪称促狭的时候。 好像康熙五十一年再废太子,直到康熙五十三年,也没有再立一样。 按说,皇上一年比一年年纪大,储位早定才能安抚朝堂与百姓之心。不然万一有个什么万一…… 咳咳。 听说,太·祖当年其实更喜欢睿亲王多尔衮,有意将大位传给他。可没想着大业未成,中道崩殂,也没有个遗诏。 当时年长且兵权在手的太·宗直接矫书继了汗位,送多尔衮和多铎生母阿巴亥大妃殉葬。 后来太·宗也没得突然。 储位之争,差点让刚刚成立的大清就此分崩离析。肃亲王豪格跟睿亲王多尔衮各有拥趸,两厢僵持之间不得不各退一步,让年仅六岁的顺治爷捡了个大漏。 之后,大概全仗着太皇太后英明了。硬是以女流身份辅佐了两代少年君主,不但没被打回关外放羊,还狠狠助推了一下康熙盛世。 这么些危危险险的前车之鉴在,皇上其实理应吸取教训。 可惜,皇上执意,去年赵申乔的折子被发还前那番话,也让诸多臣子们不敢再催促、置喙半句。 生怕被定为朋党之罪,跟托合齐一样被挫骨扬灰。 淑宁安抚地揉了揉自家夫君纠结的眉,再度耳提面命。让他一定一定记着,自己是皇上的九门提督,所思所想都该以皇上的意思为准。 不许对其余皇子表现出任何投缘与偏爱的意思来。 哪怕是为了她的小命。 这提示一出,阿灵阿瞬间想起自己初初就任九门提督时,皇上那句半是威胁,半是玩笑的话。立即点头如捣蒜,把那些个纷扰复杂的思绪抛在脑后。 淑宁这才满意颔首,心说立太子?梦中,一直到皇上病逝,他也没再立太子。 生弄得一众皇子们如蛊虫似的,为了获得最后胜利打生打死。 彻底打没了那本就稀薄如纸的兄弟情。 花样百出,各种突破下限。 就连雍正登基之后,八爷党也还是不甘心。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他使了多少绊子。 什么杀兄戮弟、害死生母、篡改遗诏…… 逼得雍正写大义觉迷录试图自证清白,结果越抹越黑。气得他把八阿哥改名阿其那,九阿哥改名赛斯黑。连老九的儿子们都没逃过这劫,什么下贱的、叛乱的、讨厌的、 恶棍、可惜呀、昏庸、糊涂、愚蠢……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怪八阿哥忙不迭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弘旺改名菩萨保。 原本九子中闭着眼睛随便挑一个,都能比梦中那渣渣龙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