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来得实在过于突然，以至于等克里斯回过神的时候，负责人已经拉着他们喋喋不休地介绍到了新生儿福利。
“所以二位，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要不要先领个证？”
克里斯闻言一把按住塞莉娅蠢蠢欲动的手，他终于回忆起了自己到底是干嘛来的。
“后出的报告发麻烦您多复印一份交给那边的工作人员，至于其他的，我们得听审判中心安排。”
“那行吧，不过小伙子，你们到底是犯啥事儿了？”
“……应该没事了。”
塞莉娅看着克里斯茫然的眼眸，不知为何有点难过。自己好像无意中夺走了他的什么东西，再也还不回去了。
而克里斯只是轻轻摸了摸塞莉娅的脑袋，像是补上了两天前的安慰：“已经没事了。”
为了保证异能者稳定繁衍出能够继承他们能力的孩子，组织内部一直提倡基因契合70以上的哨兵和向导进行结合，这只是一个基础值，超过这个数值的哨向之间可以自主诱发结合热。
另一方面，基因契合度也代表了结合后向导开发特殊技能的可能性和强度……92%，在异能者鼎盛时期进行普查配对时都极其难遇的九成契合，向导方还是个消声器，这样一来就算审判中心权势再大，至高议会也将驳回他们的要求。
也许明天或者后天特赦令就会送达，与此同时，无论当事的双方是否愿意，他们都会被彻底绑定在一起。
克里斯注视着塞莉娅，目光慢慢黯淡下来——他本来也没什么人生可言，老师拯救的孩子救了他的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救她，但是……
他多么希望媒介所真的弄错了仪器，他们不能结合，绝对不能。在那些价值至上的家伙眼中“弱者”究竟为何物，克里斯可再清楚不过了，这张报告单无疑是给塞莉娅打上“繁育工具”的标签，彻底沦为了他的附属品。
话是这么说，克里斯仍隐隐有种把自己给当出去的感觉，他想这一出时可完全没料到自己能成为如此有价值的筹码，还是概不找零的那种。
诸事完毕后，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审判中心，在高层做出决定以前，塞莉娅还需要暂时待在这里。
“如果克里斯觉得苦恼的话，我会当作我们从来没去做过测试。”临别前，塞莉娅终于忍不住提议道。
“这不是你我有权力做的决定。”克里斯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限制器，“顺其自然吧。”
“但我会尊重你的意愿。”少女回答地毫不犹豫，反倒让克里斯内心安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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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特赦令送达，塞莉娅在肖恩的陪同下离开了审判中心，归途中肖恩唠叨起之前和克里斯吵架的经历，哗哗倒了一肚子的苦水。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他悬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没什么好记恨的，反正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按这个契合度，只要不叛乱，以后肯定再也不会有自己人敢为难你们了。”肖恩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大笑道，“我之前还纳闷克里斯那小子为什么豁上命都要捞你，现在可明白了，好事啊哈哈。”
“说起这个，图克拉姆老师，克里斯今天怎么没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小丫头问起她未来的搭档，肖恩也不便有所隐瞒：“克里斯之前受到的精神损伤有点严重，再加上他一边跟议会的人扯皮还要一边给‘猎犬’善后，终于累趴下了。”
“都怪我……”塞莉娅失落地低下头，肖恩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克里斯跟我讲了你们的真实经历，我来给你复述一下他的原话啊，咳咳——但凡那天陪我出去的是塞莉娅以外的哨兵，我大概早就凉透了。虽然总感觉这是在嘲讽我，害，随他便吧。
“而且他的身体你也别担心，向导一个两个不都这样，多睡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吗……”塞莉娅稍稍松了口气，她这几天也始终被愧疚感折磨，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是帮上了忙。
那少年的双眸美丽，却怎么都看不到底，就连笑容也鲜有暖意。
“图克拉姆老师，我想询问一个私人问题。”
“什么？”
“嗯……我只是好奇，您和罗兰先生的契合度是多少呢？”
肖恩完全不介意和年轻人说起这些：“具体数字忘了，综合好像只有70多，因为基因契合度不高；但我们当时已经相互配合了很长时间，精神契合相当好。”
“精神契合度是可以变化的吗？”
“可以啊，这数字大概代表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上面一般不会拿来做结合评估，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很重要，你总归要跟合得来的人一起生活嘛。”肖恩顿了顿，继续说道，“哪怕你们喜欢的食物和电视节目都不一样，性格也相差很多，但就是能搭伙儿过日子，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灵魂层面的东西都很玄学了。”
“这样啊……”
塞莉娅根本辨不清她对克里斯的悸动究竟是受信息素的吸引，还是自己真的动了心。太奇怪了，薄荷明明是清心提神的药物，可每次她从克里斯身上闻到时脑子就像浆糊一样被搅成一团……他见到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吗？
“其实你不用觉得压力很大。”见塞莉娅半天不回话，肖恩有些憋不住了，“克里斯是鲁伊的学生，身上多多少少有他的影子，实际相处起来并不困难；至于能力问题，咱这不才二十岁嘛，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历练了。”
“能力方面我会加倍努力的，只是……如果他并不想选择我的话，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啊。”塞莉娅回想起在媒介所时克里斯那双迷茫的眼睛——书上说哨兵受生理需求影响，会对向导抱有单方面渴求，契合度越高越明显……我也许仅仅算是众多渴求他安抚的哨兵之一罢了。
肖恩愣住了，他和罗兰的基因契合度不高，彼此之间只有向导对哨兵最基本的吸引力，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日久生情，仅此而已……说起来他当年对克里斯好像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们的两项契合度都低得离谱，而且克里斯明确拒绝了他的示好，理由是自己不喜欢男人。
“你想喜欢他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