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之术?”沈初黯不自觉地黑了脸,心里也莫名地烦躁。
千萤眨巴了两下眼睛。她的眼睛很大,水灵灵的,笑起来的时侯如银河般璀璨夺目。
“完全没有效果吗?我跟狐妖姐姐学了好久呢。”
“所以,你是想勾引我?”他勾起嘴角,笑容嘲讽:“魅惑之术,对狐妖来说是如虎添翼。兔妖用起来,倒像个跳梁小丑。”
千萤:“?”
他什么意思?
她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嘴上却大气不敢出。
为了任务,她忍。
沈初黯垂下眼睫,将那根红线的两端系在一起,穿过她的手,牢牢地戴在她的手腕上。
他又抬起她的手腕,送到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手脚,这根红线怎么都解不下来。
千萤问:“你做了什么?”
沈初黯答非所问:“在我把你养肥杀掉之前,你须得做我的仆人。我的钱,不能白花。”
他又问:“你叫什么?”
原来他和他错认的那个人也不是很熟啊,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千萤迟疑道:“木知知。”
恸婆婆叮嘱过她,来到人间以后,不能用千萤这个名字。若是有人问起,便说她叫木知知。
她还未化成人形的时候,只会发出“吱吱”的叫声,恸婆婆便总也这样唤她。
恸婆婆掌人间因果,所以希望她也能知天命,所以给她起了个小名叫“知知。”
至于千萤这个名字,她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只知道她自从化成人形以后,恸婆婆就一直这样叫她。
天色渐晚,国师府里愈加漆黑。千萤此时才意识到,这府里只有她和沈初黯两个人。
堂堂国师,府里竟一个下人都没有。就连侍卫,也只敢守在门外不敢进来。
沈初黯让她选个房间住下。
她四下转了一圈,选了一个位置极好的房间,“我想住这间。”
谁知沈初黯不允,他说:“那里有人了。”
哪里有人?
她又接连选了好几个房间,他都说有人了。最后她只好选了最角落里的那间房。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
莫愁的哭嚎声骤然响起:“怨灵!是怨灵!阿姐,这院子里,住满了怨灵。”
人死之前怨气极重,死后才会变成怨灵。
引魂灯对怨灵的感知极其敏锐,方才沈初黯在的时候,她不敢多说,怕他发现自己的存在。
千萤也是一惊,“会不会是他杀孽太重,所以被他杀死的人变成了怨灵?”
“有这个可能。但他走进这院子以后,有几个怨灵钻进了他的身体。”
他体内也有怨灵?简直匪夷所思。难怪这国师府黑气笼罩,阴森诡异。
折腾了一整天,千萤有些累了,她决定明天再思考这些问题。
房间里陈设简单,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床板也是硬的。
她将就着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将千萤吵醒。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像是敲门之人遇到了什么急事。
千萤睡觉之前分明没有熄灯,可她再睁开眼,却发现屋内漆黑一片。
敲门之人见屋内无人回应,便开始敲她的窗。窗户距离她的床很近,所以每一下都像在她的耳边击鼓。
“救我…救救我…”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像是拼尽全力从腹腔中发出的,沙哑程度堪比乌鸦的叫声。
千萤提起引魂灯,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扇窗。
引魂灯照亮了敲门之人的脸。那是一位头发花白且凌乱的老翁,他的眼睛被挖了去,只留下两个空空的眼眶,眼角汩汩流出两行血泪。他的五官已经扭曲,胡乱地挤在一起,脸上的肌肤也满是烧伤的痕迹。
泪水还在不停地流着,他嘴里艰难地发出呜呜的哭声。
“老翁,你因为什么哭啊?”看他的样子,想必生前一定经历了极其惨烈之事。
她用衣袖将老翁脸上的血擦干净,缓着语气说道:“老翁,你愿意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吗?”
“你未完成的事,我会替你完成。”
“你若有想守护的人,就让我来替你守护。
“在这之后,我希望你能消除怨念,早入轮回。”
老翁的眼泪流得更凶,他在慌乱中点了点头。这样的声音和这些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
千萤走出房间,来到老翁面前。向引魂灯中注入妖力后,怨灵生前的景象便浮现在眼前。
她看到了一场吞噬一切的大火,许多人影在其中穿梭、躲避,叫喊、嘶吼。她看到一座座房屋逐渐坍塌,曾经温馨舒适的地方变得一片焦黑。
就在这时,一阵如巨兽怒吼般的狂风猛地掀过来,打断了她的施法。刚才的景象如碎裂的镜子一般消失殆尽。
引魂灯发出的悠悠火光被散出几缕,在老翁四周形成了淡黄色的光球。光球又散成星星点点,钻进老翁的体内。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淡,围绕在身体四周的黑气也逐渐消失。
千萤看到他的嘴巴吃力地嗫嚅着,用嘴型说着“谢谢”两个字。
引魂灯可以净化怨灵、超度亡灵,让他们早日解脱。但引魂灯对同一个人只能用一次,如果不继续施法,老翁便再也没有被超度的机会。
为了不让千萤内疚,莫愁在危机时刻替她做了选择。
可千萤还是很难过:“我还没看到你未完成的事是什么呢。”
她也试着寻找那阵风的来源,可它就像凭空冒出来一般。
遍寻无果后,千萤突然想起这国师府里还住着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忽然从黑暗中冲出一个人,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后背重重地按在墙上。
一声结实的闷响,让她全身的骨头都几乎散架。她听到他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