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耳中传来疾速的水流声。
虞念念身体稳定下来时,眼前景致转换,竟然出现一座水底龙宫!
虞念念正惊诧,岁无寂已拉着她往龙宫大门走去。
说来奇怪,他们一路竟然畅通无阻,这龙宫气象森严,俨然是水底宫殿,虞念念却不曾遇见半个传闻中的虾兵蟹将,只见到各类游鱼和各种颜色的水草,其他再无活物。
随着继续深入,虞念念又感应到少夫人那微弱的妖气了。
她和岁无寂来到一座水晶宫之前。
到这里,岁无寂终于停下脚步。
水晶宫不像外边的宫殿,此处不仅大门紧闭,外层还有一圈若隐若现的光华笼罩,俨然是保护水晶宫的结界法阵。
岁无寂不管那么多,直接伸手去触碰那结界壁垒,虞念念见状即刻拦住,质问:“你干什么?!”
岁无寂道:“人就在里边,进去抓她人赃并获,她不认也得认。”
这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主打横行霸道,以往他做事向来如此。
虞念念道:“白天人家还给我们送东西嘘寒问暖,你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要抓她人赃并获,有这种道理吗?”
岁无寂道:“她三更半夜到这种地方来,还不够清楚么?”
虞念念无暇跟他争辩,回头再教他做人,便说道:“行了行了,你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听我的,你别乱来。”
岁无寂:“……”
虞念念仔细审视眼前结界,问他:“有办法穿透结界不让她发觉么?咱们偷偷潜进去。”
这结界她也可以用殇烬强行毁坏,但这样一来就会打草惊蛇。
还是岁无寂手眼通天,他指了指水晶宫后方,说道:“那边是阵眼,可以挤进去。”
虞念念道:“走。”
他们绕到水晶宫后方,果然发现有一处细小的缺口,岁无寂稍微发力便带着虞念念挤了进去。
水晶宫中,一片静谧,不仅连水藻和游鱼都隔绝在外,连河水本身也消失了,虞念念即便不用避水咒也可以自由呼吸。
她和岁无寂走上白水晶台阶,摸上后殿,不走殿门,从一扇窗户钻进去。
宫殿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水晶宫从外边看珠光宝气,里边的装潢却出奇简朴,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只在主殿中央,放置着一张白色玉台,寒气缭绕,极为神秘。
虞念念和岁无寂躲在一根立柱之后,看见那玉台之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男子,男子面容慈蔼,双目微闭,像是陷在甜美的睡梦之中。
此时的少夫人则变了一番模样,她的夜行衣变成一身羊脂白缀珍珠金边流仙裙,端庄雍容,她眼妆奇特,粉色覆盖眼睑,随着上挑的眼尾插入两鬓,睫毛修长,左右眼眉点缀着一粒粒雪白的小珍珠,像是仙夫人而非少夫人。
虞念念看见她浑身散发精纯的灵力,这些灵力不断往玉台之上的男子输送,她们之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虞念念问岁无寂:“她在干什么?”
岁无寂道:“渡灵。”
虞念念:“渡灵?”
岁无寂:“用她的灵力蕴养那个男人。”
虞念念:“那她不是在害人而是在救人。”
岁无寂用沉默表示默认,渡灵是一种伤害自身成全他人的治疗方式,这种方法会对施救者造成巨大伤害,会直接损害灵根,那少夫人现在已极其虚弱,弱到岁无寂一眼看出她的本体,她是一只修炼得道的“蚌精”,她的灵府已是千疮百孔,她的灵力早被玉台上的凡人男子消耗殆尽。
傅容予等人之所以能如此轻易感应到少夫人身上的微弱妖气,正是因为这位少夫人处在这种极其虚弱的状态,否则以她化形之能,没有特定的法宝和修为,断然不可能泄露“妖气”。
这时,岁无寂和虞念念便同时看见,少夫人的渡灵戛然而止,她面露痛苦之色,疼痛和虚弱令她站立不稳,她只得撑着玉台的边缘才能勉强维持,饶是如此,她也尽量拿出笑意,笑着抚摸玉台上男子的脸颊,温柔缱绻,眼中是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这似乎给了她能量,爱对她来说可以疗伤。
她重新站起来,操控玉台上的寒气凝成一个罩子,将男子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完成之后,她于留恋中露出一个欣然的微笑,而后依依不舍,看了半晌才悄然离去。
虞念念躲在立柱之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待确认少夫人离去之后,她和岁无寂从立柱后边出来,往玉台这边走来。
走近之后,温度骤降,这玉台仿若一块巨大的寒冰。
但这并非关键,关键是台上之人。
虞念念细看之后,问岁无寂:“你有没有觉得他和少城主很像?”
岁无寂一点就通,反问她:“大郎?”
虞念念道:“就是!少城主是二郎,他是大郎,他们是亲兄弟!”
岁无寂:“……”
他有种虞念念忽然变聪明了的感觉。
虞念念道:“我就说这家人没这么简单吧,大哥和弟妹,啧啧——你看到少夫人刚才的表情没?要是能唤醒这位大郎,她肯定连命都豁得出去。”
岁无寂却一脸凝重道:“唤不醒。”
他注视着玉台上的大郎,说道:“他魂魄已散,只是本身有些修为才勉强留下一缕灵念,灵念不能成为复活的媒介,那少夫人用再多灵力也救不回来,她一厢情愿罢了。”
“啊?”
这完全在虞念念的意料之外,因为这在原书中可没有提及。
她知道的只是这个大郎的存在,也知道少夫人是流光河的河神,这座龙宫的主人,少夫人一直在想方设法救这个大郎。
可没有说她在一厢情愿啊。
虞念念本来还想着通过这个大郎解开桑海城剧情的死局,按照原剧情走结局会很悲惨,她就想着在不改变剧情走向的前提下将be变成he,现在听岁无寂这么说,看来原结局还是绕不过去。
虞念念还想找一丢丢希望,问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