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无寂脸色大变,发疯似地往冥夜宫方向跑。
虞念念不知道岁无寂怎么了,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跟上去,那种强烈的预感促使她紧跟岁无寂。
这时,虞念念手中的殇烬无端震动,似乎在跟岁无寂的情绪发生呼应。
好巧不巧,系统也在这时传来雀跃的“捷报”。
【系统:对!跟着他!任务完成概率不断飙升,念念,不要错过这次——】
虞念念主动屏蔽系统的声音,她现在没有心情讨论任务,通过殇烬的震动,她感应到岁无寂的情绪从未有过如此波动。
岁无寂跑得太快了,虞念念竭尽全力也只是勉强追上他的尾巴,她跟着岁无寂踏过锦雪流云的灰烬,越过八角亭,进入冥夜宫,城墙宫阙,亭台楼宇在他们身边走马观花般迅速掠过,最终,虞念念跟着岁无寂来到一座巨大黑色宫殿之前。
这是冥夜宫的主殿。
宫殿建在三层黑玉高台之上,是魔域中央,为万千宫阙之首。
此时冥夜宫大门紧闭,岁无寂在门前略作停顿,虞念念感应到他的情绪是又急又怕,虞念念第一次知道岁无寂也会着急也会害怕,这是他心里的欲望,在面对他的欲望时,他无比急切又无比恐惧。
他推开冥夜宫大门。
虞念念在他身后,和他一同看见宫中景象,直视岁无寂心中欲念。
大殿之上黑焰燃烧,空旷的地面变成一片火海,火海中央有一个“鼎”。
那是一个丹炉。
地面的黑炎正来自那丹炉的燃烧,但这些幽暗的黑色都成为空中那抹艳色的衬托,丹炉之上,有人悬浮虚空。
虞念念望去,那人赫然是花浣溪!
她要投身丹炉!
岁无寂发疯一般扑上去救人,可他没能靠近丹炉便被远处射来的一道黑焰击中,虞念念愤怒望向来处,发现大殿尽头的王座之上,一个幽暗的男人如蛰伏的巨兽端坐,他那双眼瞳似也有黑焰燃烧,幽深恐怖,死水般注视着岁无寂。
“别动。”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这两个字犹如天音,形成规则,足以震慑妖鬼神人。
岁无寂自然不会服从,起身继续往前冲,可远处男子只是轻轻勾手,岁无寂全身便燃气熊熊黑焰,虞念念见状,直接拔出殇烬冲上去救人,可是!
岁无寂尚且不能对抗,她又如何救人?
虞念念还没靠近岁无寂,脚下的黑色烈焰便升腾而起将她捆住,岁无寂有所感应,先是看了看虞念念,旋即阴狠注视前方男子,怨恨道:“放开她。”
前方男子不为所动,岁无寂咬牙道:“我叫你放开她!”
霎时间,虞念念被一阵强烈的罡风扑面吹来,风中是浓烈的魔气,她看见岁无寂双目猩红,额头长出黑色的火焰斑纹,平日里的温和变成滔天魔息,岁无寂“魔化”了。
这才是他的真实形态,这才是令整个魔域和修真界闻风丧胆的冥夜魔尊!
岁无寂便带着一身烈焰冲向那男子,可是!
那男子指向花浣溪,再指向虞念念,问他:“你要救她,还是救她?”
这句话直刺岁无寂内心,他便有滔天怒意也不得不压抑下去。
但他不用做出选择,悬浮于空的花浣溪失神的双眼泛起暖意,嘴角勾出微笑的弧度。
她说:“无寂,活下去,答应娘,好好活下去。”
岁无寂预感到什么,声嘶力竭呐喊道:“不!不!娘、娘——!”
他发疯似地冲上去,可花浣溪身形一动,纵身投入丹炉之中,熊熊黑焰,焚烧殆尽。
这一瞬,天地为之静止。
岁无寂从呆滞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往后轻轻挥手,将虞念念推出宫殿。
虞念念心中不安的预感达到顶峰,赶紧揪住岁无寂的手:“你跟我走!”
岁无寂没回话也没回头,甩手将虞念念推出三丈远,虞念念看见他的身形进一步魔化,如果不加以制止,岁无寂便会彻底入魔。
虞念念用殇烬强行稳住身体,迅速往岁无寂那边返回,可此时天摇地动,一股剧烈的能量汹涌扩散,冥夜宫承受不住岁无寂的怒意开始崩塌,岁无寂的世界开始出现崩溃。
虞念念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可她能做什么?
她连岁无寂都无法靠近。
万般迫切之时,她手中的殇烬发出铮铮剑鸣,一个温暖平和的声音在虞念念脑海中响起。
“主人,你可以过去,他心里有你,他不会伤你。”
殇烬剑灵在这一刻苏醒了。
虞念念便手握殇烬,盯着滔天的魔息,一步步走向前面魔化的岁无寂。
岁无寂感应到她靠近,立马怒吼:“别过来!”
他不愿让虞念念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他释放更为强大的魔气,要将虞念念逼退。
但虞念念借着殇烬逆风走来,步步逼近,殇烬说得没错,岁无寂不会伤她。
岁无寂收敛了魔息。
虞念念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岁无寂的“欲望幻境”开始出现裂痕。
冥夜宫,花浣溪,丹炉,黑焰,王座之上的男子……一切都开始模糊,虞念念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她最后看见的是岁无寂转过身来,带着她退出冥夜宫。
于此同时,殇烬的记忆开始和虞念念这位剑主同步,随着大量记忆片段灌入脑海,虞念念完全解读到了岁无寂的欲望——他要回到过去救出花浣溪。
那是他最强烈的欲望,也是他最大的执念。
虞念念也看到了发生在岁无寂身上的悲剧。
那个王座之上的男子是他生父岁行渊,与岁无寂相比,岁行渊才是真正的魔!
岁行渊在冥夜宫中搭建丹炉,以万千生灵凝练魂丹,魂丹要成,最后关头须以至亲骨血为引。
在虞念念脑海中便有如此画面——岁行渊抓走小岁无寂投入丹炉,当此关头,花浣溪抢先一步以身祭丹。
小岁无寂便眼睁睁看着花浣溪在丹炉之中湮灭,他的眼瞳流出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