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进了怀里。 正欲离开时,忽然见到还有几只靛青色的小陶瓶。 他心思如电,脚步未停,一伸手便将那几个瓶子也划了过来,一并揣进怀里。 待他路过主室时,亭主正忙着将一大块烤肉塞进嘴里。 那块肉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有些烫嘴,因此见他经过,她以袖掩口,嘴巴里一面料理那块烤肉,一面含含糊糊的还想对他说些什么。 他应当停下脚步,等亭主将那块肉咽下去,口齿清楚明白时,同他讲完话,他再离开的。 至少丞相告诉他,一定不要在亭主面前有半分惊慌失措的样子。 但蒋琬自觉神守举止实在做不到与往日一般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耽误了多少时间,只觉眼前都是一片殷红。 丞相总被人尊为当世圣贤,但他并不是真正超脱物外的仙人,他的血也有流光的时候。 蒋琬感觉自己似乎忍不住要颤抖起来,因此他不得不用全身的力量控制住自己,加快脚步,离了后宅。 当他回到厅内时,姜维和张裔的脸色也那般惨白。 “公琰” 鲜血还未止住,但流得缓了好些因为丞相已经几近躺在血泊之中了,大概是真的快流光了。 蒋琬以为刚刚见到的丞相脸色便已经是惨白的极限。 但现在他才知道,毫无血色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目微微阖上,也不见多少气息。 “我取来了药,你扶住丞相。” 姜维应了一声,将丞相抱在怀里,面庞微微地仰起来。 蒋琬掏出了一瓶止血药,拧开盖子,小心掰开丞相的下巴,灌了进去。 “公琰,小心呛到” 是了,他亦出身世家,不曾照顾过什么人,更不用提榻前侍疾。 蒋琬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惊慌,不知道那些药汤是否 那些药汤进了丞相的喉咙里,便被无意识地吞咽下去。 蒋琬心中一块石头半落了地。 短刃仍在丞相胸前,张裔小心翼翼地将刀拔出来的一瞬间,蒋琬又打开了第二瓶药汤,给丞相灌了下去。 “这是何神药”张君嗣吃惊地睁大眼睛,“怎的伤口便立刻止了血难道当真是张鲁的符水” 蒋琬也不知道,但他也有点好奇。 这东西必然是极金贵的,否则亭主不会那般在意。 不过,这世上没什么东西金贵过丞相。 哪怕是仙山的灵芝仙草,也当用了 蒋琬一瓶接一瓶,毫不心疼地将药汤灌了下去。 五六瓶过后,丞相面色缓和了许多,但却仍未醒来。 “丞相” “丞相” 看看另外两个人又掐人中,又是小声呼唤,蒋琬想了一想,将怀里那靛青色的陶瓶也掏了出来,拧开之后闻了一闻。 他怀疑自己鼻子出了问题。 这东西怎么一股木炭味儿 “公琰手中的,这又是什么” “也是药汤。” “也是止血用” “不”蒋琬看了看它,“但喝了应当也无事。” 木炭总是喝不坏人的吧 既然都是亭主会为丞相带上的,总归不是什么坏东西。 蒋琬将手里这瓶气味有点奇怪的药汤也灌了下去。 一瓶灌下去之后,蒋琬还有点不放心,又掏出一瓶,再灌了下 这瓶把丞相呛到了。 因为丞相突然出了声,“住手。” 蒋琬不由得猜测,那瓶药难喝极了。 但大概也金贵极了。 丞相起身之后,形容真是难得的狼狈。 气度高华,有神仙之概的诸葛丞相此时发冠歪了不说,衣衫凌乱也没什么,但他这下半身的直裾和蔽膝都被鲜血浸湿了,这画面真是狼狈得超出了这几位心腹的想象。 但他们还是激动得忍不住要哭了。 尤其是姜维和张裔,一个人自责为什么没跟紧了丞相,挡下孙潜;另一个自责为什么一路上没看出孙潜的异常。 “伯约君嗣不必自责,此事还须”丞相摇了摇头,看向已经被拉到堂外,堵了嘴巴,捆起来的刺客,以及那几个倒霉的世家子,“先将这几位郎君留在府中,派人小心安置。” “是。” “着医官为孙潜止血疗伤,再派人去他的住所”丞相的话音忽然停了,那疲惫得掩盖不住的眼睛里亮起了不正常的神采。 丞相这个状态不对劲。 顺着目光看过去,蒋琬觉得更不对劲了。 大概是察觉到药汤被拿走许多,所以追杀过来的亭主,正站在屏风旁盯着丞相看。 “公琰,”她指了指丞相的胸口,“你说的齐人勇士是诸葛丞相么” 蒋琬觉得亭主比他还会讲笑话。 当然,他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亭主也不觉得。 她的眼睛冷得像结了冰的湖水,而在冰层之下,隐隐藏着令他感到心惊的光芒。 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越过丞相的身形,去看院落里的刺客。 她的右手抬了起来,这姿势有些奇怪。 不像是想去碰触谁,或者寻找什么。 那个手势倒像是想凭空拿出什么东西。 “此间之事,公琰,你来处理。”丞相上前了一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尽管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