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了，便举起手用袖子遮住，可一抬手便瞧见了衣袖里面手臂上爬着的蛊虫，一瞬间慌了神，从袖子中看到白龙也盯着自己，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手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就要凑上前来。
陌离怎会愿意白龙用自己来解蛊。
她慌了神，急急忙忙的起身往洞穴外面跑，没有火把的洞外是极黑的，她看不清前面的路，摔了好几跤，本就破破烂烂的□□更是无法承受这么摔跌，她看着一块肉掉在了地上，身后亮光逐渐靠近，也不觉着疼，只是一味的着急。
她活的够久了，不需要一个孩子来救。
陌离回头，火光之下，白龙的眼神更是亮的很，她边跑便觉得欣慰，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当年令她管下闲事救他一命的眼神，还是这般明亮，就如同当初一样，只不过如今，躺在地上往上看的，是她罢了。
“阿离。”白龙的声音里带着急切，他从未想过，丹龙给杨贵妃递出的药水里竟然还下了蛊，他懊悔，怨恨，突然间就想到了当初陌离对自己的嘱咐，他对这些嘱咐从未多想，还只以为陌离是不想露出面容被官家瞧上，可阿离她一贯聪慧，本领高超，他便失去了警惕，才让陌离糟了这个罪。
都怪他。
无端的，他竟在心里想着，若是当初，他没有求她就好了。
当日杨贵妃的面容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无数与陌离相处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出现，当初她救他时的模样，那些个他依偎在她身边听她弹琴的模样，还有那天，他去求她时的模样。
画面最终定格在她的眼睛，他瞧见前方的陌离纵身往谭下跳去，慌慌张张的也扑了上去，这才抓住了对方的手。白龙看见陌离抬头望着他，那种眼神，跟脑海中的画面逐渐重合，“阿离，别放手，求你了。”
“你又要求我？”陌离勾起嘴角，忽而又想到如今自己中蛊的模样，另一只手飞快的便挡在了自己的脸前，她不愿，让白龙记住的，是自己此刻的面庞。
“是。”平日里一般都用右手持刀左手持火把，因此此刻举着火把的白龙是用右手抓着陌离，可刚才在洞穴里，被刀子划破的，却是左手。白龙心中有些遗憾，但此刻最要紧的是抓住陌离，不让她掉下去，便开口求道：“我求你。”
“白龙。”陌离迟疑了一下，最终释然的笑笑，估摸着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了，“院里的琴，如果有机会，便帮我好好收着，还有......”她顿了一下，笑出了声，“我喜欢你......的眼睛，它好漂亮。”
陌离讲话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用其他话语掩饰了过去。
“你别死。”白龙感觉不对劲，他扔掉了手中的火把就要去抓陌离。
“我希望在你心里是美的。”陌离察觉到了白龙的动作，不等他扔掉火把便先动了手，“你又求我......”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白龙的手一把拨开，“这一次，我可不答应你了......”
白龙看着陌离往下掉，正如她所期盼的，天黑，他瞧不见她被蛊虫腐蚀的脸庞，但那华服飞舞在空中的模样，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这大概是死也忘不掉的吧，他想着，泪水便顺着鼻梁掉落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似乎听见耳边传来陌离的声音。
“别哭。”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响起，一如往日里他被师傅责罚时，她同他说的话。
可如今，那个说着这话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