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的一场雨令空气中都弥漫着青草混杂着泥土的气息,到了书院中踏青游玩的日子,天气总算晴朗了一些。
一大早,祁嫣然便拉着何知沐收拾东西,何知沐看着祁嫣然身上叮当作响的首饰,忍不住道:“嫣然,要不今日……就换身轻便的衣服吧?”
祁嫣然扯了扯自己缀满了珠宝的衣服,皱着眉想了会儿,最终赞成了何知沐的观点:“我也觉得这样不太方便,那就换身衣服吧。”
于是,祁嫣然便换了一身素衣同何知沐一起出门了。
窗外黄鹂啼叫,晨光熹微,池边的新柳发了芽,湖中碧波荡漾,游鱼在水底清澈可见。
微风不燥,拂面而来,何知沐撑着一纸油伞,微微抬头看向远处连绵的群山,山顶云雾缭绕,还不时有飞鸟从此经过。
此次踏青并不只有国子监的学生,还有许多大家族喜爱游玩的公子小姐,其中也不乏有一些陪自家女儿一起来的夫人们。
这里是离京城不远处的“莹草居”,是京中之人外出踏青的必选之地。据说这里是大越曾经的一位皇帝为心爱的女子所修建的,但奈何那女子红颜薄命,还未等“莹草居”修好便去世了。这位皇帝悲痛欲绝,因为女子死在春天,所以此后每逢初春时节,这位皇帝便会带许多人来次纪念女子,渐渐的,这里就变成了初春踏青的绝佳之地。而且,因为这段感人的爱情故事,这里也多是京中女子与儿郎的约会定情之地。
何知沐今日穿的是一身绣着荷花的青绿色衣裙,头上的簪花也显得清雅古朴。
祁嫣然说要去找祁邺明,何知沐瞧着她许久都没回来,有些担心,便在人群中张望着,却不料发现了另一个让她讶异的身影。
她撑着伞来到少年身边,少年似乎还没有发现她,她笑了笑,突然心中想使点坏。
“锵!”
何知沐突然出现在少年眼前,看着少年惊讶的表情,何知沐举着伞歪了歪头,满意地笑了笑:“怎么样,吓到没?”
少年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尽是宠溺:“卿卿,你又捉弄我。”
“那又怎样?你会生气吗?”
看着何知沐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他只能笑叹一声:“真拿你没办法。”
何知沐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又问:“林枭,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枭道:“我得知你今日会来这里,便提前过来等着了。”
“你是特意来看我的?”何知沐眼睛一亮,高兴道:“那我们去踏青吧,听说莹草居很漂亮,以往我都是在附近玩,还没进去过呢!”
林枭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远处某个少女的身影:“我记得,你是与长乐公主一同来的。”
但何知沐只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没关系,不用管她。她找太子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说着,还回头冲林枭喊道:“怀瑾,走啦。”
说罢,她还看了一眼周围的公子小姐。
女子们捂着嘴看着他们俩偷笑,林枭的耳根红彤彤的,他瞪了何知沐一眼,却见她无所谓地吐了吐舌头。
何知沐心中忍不住偷笑着,林枭还是这样,脸皮薄得很,每次只要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叫他的字,他就会害羞得不行。
看着何知沐狡黠地笑着,林枭一阵无奈,红着脸跟了上去。
而此时的祁嫣然正缠着祁邺明要他那条大狼狗。
“你又想干什么?”祁邺明一脸狐疑地看着祁嫣然,他这个妹妹自幼便鬼点子多,这次找他借狗,令他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祁嫣然一脸乖巧,使出浑身解数撒着娇:“皇兄,你就把阿黄借给嫣儿嘛,嫣儿保证,用完了一定给你好好地送回来。皇兄,求求你了嘛,求求啦~”
祁邺明最抵不住她这般,他认栽一般摇了摇头:“罢了,阿黄你带着去玩吧,但切记,不许给我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就去告诉母妃。”
“切,你才不舍得呢!”
祁嫣然冲他做了个鬼脸,便牵着阿黄跑走了。
而祁邺明只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扶额摇头。
“知沐!知沐!”
祁嫣然牵着阿黄漫无目的地游走着,她与何知沐约好,待她借来狗之后,二人便在“莹草居”前汇合。可无论祁嫣然怎么找,此处都没有何知沐的身影。
正当祁嫣然决定离开去别处找何知沐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怀瑾,你躲什么呀?”
“卿卿,别,别这样叫,这里人多。”
“你脸红什么。再说了,这里哪儿有人?只许你叫我卿卿,就不许我叫你怀瑾吗?”
听罢,林枭别开了脸,不想再与她争辩。
“卿卿”这个称呼他从小叫到大,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女子的小字凡是关系要好一点的人便能叫,并没有什么忌讳。
相反,在大越,男子的字除了父母兄姐及君王,便只有妻子能叫,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是不能叫的。在大越有个说法,女子叫了男子的字,那他们便会一世在一起,并恩爱一生。对于这一说法,京中女子编出了一句特别符合的情话:“叫了我的字,那便是我的人了。”
想到这儿,何知沐双手托脸,满眼笑意:“别生气嘛,我们之间自幼便有婚约,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枭偏头看了她一眼,何知沐笑笑,说出了那句京中女子间流行的名言:“叫了你的字,那便是你的人了。”
闻言,林枭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何知沐还想继续言语调戏林枭,就听见一阵踹门声,并伴随着少女的恼怒声:“何知沐!好啊你,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人,原来跑这儿来见你未婚夫来了!”
何知沐一时有些尴尬,好在林枭上前替她解了围。
林枭冲祁嫣然行一礼,道:“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安。”
祁嫣然的注意果然被转移了,她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我和知沐亲如姐妹,你既是她的未婚夫婿,那也算我半个姐夫了。”
林枭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