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府内下人们正有条不紊的收拾后院的蜓兰阁,将军府的下人贵在精简,干活麻利,不多舌。冼晨和乞老同冼瑞一起坐在正厅,冼瑞说道:“既然冼晨愿意回来,那明日便去祠堂为先辈上柱香以表敬意,你看如何”这话是在问乞老,毕竟冼晨现在最亲近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乞老没什么意见,但他也明白了冼瑞问这话的意思,于是在点了点头后,对着冼晨说道:“自明日起你便多听你父亲的话,也多多学习,不可太过肆意调皮了”不等冼晨回答,又转头对冼瑞说道:“将军见谅,冼晨跟在我这么一个乞丐身边,没有大家小姐的气质,但她心思纯良,若是府中还有其他子女,将军切勿比较,伤她的心”冼瑞闻言摆了摆手,说道:“我自然是信得过您的人品,否则她娘怎敢将冼晨托付给您呢,冼晨这孩子并非不懂礼数,您且安心,我会请冼晨感兴趣的先生来教她功课,而且,我除了冼晨府中就只有一个年少无知的稚子,不会有人欺负她的”乞老又点了点头,没在言语。
在跟乞老回房休息的路上,冼晨看着乞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问道:“舅父,你是不是不愿意住在这将军府”
“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还不太习惯,你这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乞老皱了皱眉头,无奈的看向冼晨。
“这是一种感觉,不是胡思乱想”冼晨反驳道,
“放心吧,即便是真有一日我不想呆在这儿,我肯定也告诉你”乞老心里暗暗叹气,并非是他不愿意在这儿,而是既然有冼将军在,便轮不到他来照顾冼晨,这让他有种无力感,可若是他不在,冼晨必定无法安心,他是希望冼晨能够快乐的。
“对不起,我以为这是为你好的”冼晨萎靡的低下了头
“你本来就是为我好,再胡说可是要打手板的”乞老故作严肃的说
“好嘛,不说了”冼晨撇撇嘴,心道:你什么时候打过我手板啊。
蜓兰阁内,掌管后院杂事的白嬷嬷正带着从厢房挑出来的丫鬟小厮向冼晨行礼。
“姑娘,这些都是老奴为您挑选的差使,自今日起,便有他们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派人来跟老奴说”
“多谢嬷嬷”冼晨笑着感谢,白嬷嬷也是一笑,行了礼后,便退下了,她已经在来之前告诫过下人,自然也就无需在冼晨面前多说什么。
冼晨看着面前的男男女女,年纪看着都比自己大,她仔细的观察着这几个人的面像,突然开口道:“那个第一排右边的第三个和第四个小女孩,你们过来。其他的去休息吧,有事在叫你们来”
“是”一众仆人瞬间散去,只留下两个看上去和冼晨年纪相差不大,个子却比冼晨高的小丫鬟。“姑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只想让你们留在我身边做那种贴身的丫鬟,你们可愿意啊?”
“自是愿意的”
“你们两个都叫什么名字”
“婢子卓华”“婢子桃幺”
“行,今日就这样吧,等我梳洗完了,你们也回去休息”
“是”
第二日一早,冼瑞便派下人来传话,说是要冼晨快点梳洗,到祠堂上香。卓华和桃幺也早在门口候着,只等冼晨一开口。用极快的速度收拾好后,冼晨便跟随小厮的引领来到了祠堂,冼瑞早已在祠堂跪拜多时,冼晨看着他的背影,便也没有言语,直接在他身边跪了下去。小厮则是将门关上,把外界与之隔离。
“你母亲的排位,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
“您不是更愿意相信她还活着吗”
“我的信念比起她的了无音讯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冼瑞说罢便起身点燃了一炷香,转身示意冼晨起身,冼晨接过他手中的香,对着面前的排位深深一拜。
“我这一身的血气,到寺庙里,佛祖都未必会庇佑我,而我确是愿意相信,这祠堂能庇佑我”
那是自然,帮亲不帮理么。虽然心里这么吐槽,可还是附和上一句“您是保卫国家得将军,佛祖会庇佑您的”
冼瑞笑了笑,“你不愿叫我一声父亲么”冼晨闻言看了冼瑞一眼,没有说话。冼瑞知道这就是她的答复,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慢的呼出,宽慰冼晨也宽慰自己似的说道:“是我心急了,我们彼此之间还不太熟悉,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了”冼晨不再多说,这个时候越解释就越尴尬。
从祠堂出来,冼晨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一边走路一边走神,突然左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才缓过神来。低头一看竟是个木球,弯腰将它捡起来,掂量着应该是个空心,她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玩球的人,正觉得古怪准备把球拿走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便从草丛中冒了出来,“这是我的球,姐姐不要把它带走”冼晨来了兴趣,问道:“一个草堆居然还会玩球,怕不是化成了小妖怪,快快现形,不然就把你送到老道士那里去”“不要送走~不是小妖怪~呜呜呜~”那声音一边哭一边从草丛里爬出来,冼晨凑近一瞧,居然是个长得如玉雕出来的似的小男孩,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把人给吓哭了,冼晨可不是个滋味儿了,忙蹲下身,将男孩圈在怀里,掏出随身带着的帕子给人擦眼泪。小孩慢慢的也不哭了,只是微微抽噎,眼眶和鼻头红红的,反倒更让人怜爱了。
冼晨等男孩彻底缓过来后,诚心道歉:“实在对不住啊,姐姐不该和你开玩笑的”
“不怪姐姐,是我胆子太小了,爹爹也总是这么说我的”小玉团子软软的说道。
冼晨一颗心都要被萌化了,紧忙安慰道:“没关系的,你还小,等长大了,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勇敢的”
“真的么?”
“当然啦”正当冼晨想多和男孩玩一会时,一个神色慌张的嬷嬷便跪在了她面前,冼晨还在好奇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那嬷嬷说道:“姑娘,是老奴的失职,竟让小少爷一人在院子里,请姑娘责罚”
冼晨闻言看了眼怀中的男孩,没想到,他就是她父亲口中那年少无知的稚子,可既然将军府上无当家夫人,他娘亲又有他这么个儿子,为什么父亲没有....正当冼晨想得出神得时候,玉团子拽了拽她得袖子,说道:“姐姐,让嬷嬷起来吧,她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