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整天的柯旭回到幽都山,虽然在逐人登记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很多问题,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配合,所以他有很多想法迫不及待地想跟姬霜商量,想要付诸行动。
他兴致勃勃地冲进大殿,却发现他们睡得正香的公主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听到他的声音还让他噤声。
柯旭并不认识凌彧,虽然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并不是坏人,但这也不是他能随便抱他们的公主的理由。
“你是谁?把公主放下!”
刚才姬霜又把很多魔界记事的书册拿出来看,但没看多久就睡着了,他正要把她抱回寝殿,这个男人就闯进来了。
“你又是谁?为何可以不通禀就随意进来?”
这里好歹是魔界的地盘,柯旭怎么能容忍一个外人如此质问他,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柯旭有些不服气,“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
凌彧道:“我是凌彧,是姬霜的……未婚夫。”
凌彧心跳猛地加速一拍,他还从未如此这样介绍过自己。
“未婚夫?”柯旭打心眼里不相信,他们公主明明才恢复真身,怎么可能有未婚夫呢?
凌彧看了眼姬霜,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她累了。”
两个人这么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回话,姬霜一点要醒的征兆也没有。
柯旭不情不愿地转身出去,一步三回头地看了他们好几眼,眼睛里的不甘都快溢出来了。
凌彧双眸微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总不能柯旭频频回头看得是他吧?
他把姬霜轻柔地放在榻上,然后坐在床边便开始犹豫纠结。
姬霜没有给他安排住处,那他到底要不要和姬霜睡在一张榻上呢?
虽然之前在瀚澹宫的时候两人已经同床共枕过,但那时是姬霜睡不着过来找他解闷儿,现在姬霜睡得正熟,他如果擅自留下算不算趁人之危?
他回头看了眼姬霜,发现姬霜正半睁着眼看着他,“你怎么还不睡,不累吗?”
“不……”凌彧习惯性地说不累,但刚出口就已经后悔了,赶紧把“累”字吞进肚子里。
“嗯?”姬霜困得很,耳朵不怎么好使,她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拉下来,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胳膊也把他搂得死紧,“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凌彧慢慢放松身体躺下将姬霜圈在自己怀里,姬霜非常自觉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儿,眯上了眼。
“对了,今天我们捏那些官儿的时候有没有负责做衣服的?现在魔族所有人的衣服都是黑乎乎的,一点都不好看,而且还很破,我得给他们做点衣裳。”
凌彧努力在姬霜编出来的那几十个无用的官职中搜寻了一遍,“好像,没有。”
“那我们就再加一个,明天我就找人做衣服。”姬霜稍微来了点劲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我听说莲花山这里有一种蚕吐的丝又结实又耐用,做出来的衣服还漂亮……”
“嗯,九云蚕丝,丝质强韧触感还柔顺绵软,是做衣服的上好材料。”
“对对对,就是这个!嗯,他们的颜色也得换换,不能老穿黑色,什么红的绿的花的都得来几套……”
“还有女人用的珠钗玉簪什么的,魔族的女人打扮得都太朴素了,这样不好……”
“还有武器,我也得搞点来……”
姬霜说着说着就又睡着了,凌彧淡淡一笑,给她掖好了被角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姬霜和玄冥把幽都山所有手脚灵便的女魔都召集了起来,姬霜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她们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有的负责量体,有的负责缫丝,有的负责织布,总之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虽然魔族的生活自由散漫,但平时他们除了修行之外还真没什么正事可做,大多时候都无所事事的,现在姬霜给她们找的这个活计她们非常感兴趣。
不足一月,这些女魔便赶制出来两万套衣裳来。而在此期间,各峰的主事人也在姬霜和玄冥的商量中确定了人选,并协助柯旭登记族人的信息。
除此之外,姬霜还规定,每月初一,各峰主事人都要来幽都山汇报各峰大小事务。
魔族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而在这段时间里,天后曾多次派人来幽都山召凌彧回填,有时是一个天兵,有时是司命,有时是轻云,还有的时候是璇玑,但这些人都被凌彧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久而久之,负责守卫的魔兵也知道看见天上来的人都要赶走了。
姬霜不止一次地问凌彧:“你真的不打算回天上了吗?”
凌彧忙着手头上的活儿,头也不抬地说:“或许吧。”
“可是她是你母后。”
“可是她想杀你。”凌彧看着姬霜,“你不用为我担心,是我母后陷在过去钻了牛角尖,或许有一天她想通放下了执念,我们也就还可以想普通母子那样共享天伦,但如果……”
姬霜点点头,“我明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幽都山和昆仑山也都永远欢迎你。”
又过了几天,汇集着所有魔界子民信息的魔界典册终于登记完成,姬霜看了看摞起来足足有一尺后的十九本书册,不仅每个人的信息登记的清清楚楚,还按照一峰一峰地分开造册,对柯旭是五体投地地佩服。
“厉害呀,还真让你理得井井有条的。”
柯旭也是有些骄傲的,毕竟这十九本册子费了他不少心思,不过他还是说:“不敢负公主所托。”
凌彧也点着头,表示认同,“确实不错。”
但柯旭对他的赞赏并不以为意,甚至嗤之以鼻,哼一声扭过了头,似乎并不在乎凌彧的赞赏。
姬霜看看柯旭,又看看嘴角抿着一丝笑意翻看典册的凌彧,觉得这两人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柯旭对凌彧不满了。
去各峰派发衣服的时候,姬霜悄悄问凌彧:“你把柯旭怎么了?他好像看你很不顺眼诶。”
凌彧淡笑着说:“没什么,小孩子的胜负欲罢了。”
“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