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意又来敲她家的门了,在他醒来的第二天,一开门依然是他笑吟吟的脸,只是这张与以往比起来要苍白些,使得脸上的笑都像用力扯出来的。
“宋芊依没在家,你有何事直接同我讲吧。”
宋芊依以为齐云意是找来晚上的自己的。
“哦,那媒婆同我去吧。”
齐云意脸上并没有失落,依旧充满笑意。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齐云意和上次一样故作神秘地说。
“很远吗?”
看齐云意如今的样子,宋芊依怕他倒在路上。
“不管远不远,这是一定要去的。”
齐云意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是她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的神情,于是便随他走了。
确实有些距离,是从没来过的地方。目的地是一个百年老树,上面挂着许多许多的红线,红线两段系着一块木板,板子上各写着一个名字。
风一吹整棵树哗啦啦地响,让她想起了自己在天界的月老殿,也有许多许多红线,红线的两段不是木板而是灵板,上面的名字每过一世便会换一换。那时她总是边饮酒边施法让那些灵板发出响声,然后便陶醉其中,悠悠然忘却一切事。
“他们说,这棵树十分的灵验,把自己和心爱人名字挂在上面就一定能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齐云意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两块板子小刀还有红线,递给了宋芊依一块。
“既然她没来,你便帮她写名字吧。”齐云意笑着说。
她接过去,低头认认真真地用刀子写上自己的名字,等她写完齐云意也早就写好了,她想看一眼齐云意写的字,却反而被他夺走手中的木板。
齐云意将两块木板用红绳挂在树另一边的最高处,好像故意不给她看一样。
“你为什么挂那么高?”她有点好奇。
“等风来的时候吹得最响,那是上天的祝福,我希望我们这段姻缘走得最远,永生永世,永结同心。”
齐云意每字每句都仿佛一道鞭打在她心上。
永生永世……哪儿来的永世永世,连这辈子都没有几天了……
她望着齐云意虔诚的侧脸,心中一阵酸楚,因为她知道他就要死了,又怎能走得更远,答应嫁给他只是满足他的一个心愿而已。
知道真相的那个人才是上天对她的残忍。
宋芊依就那么望着齐云意,心越想越痛却不舍得离开目光。
齐云意任由她看着,眼睛一直盯着那棵树,额边的细发被风吹得微微动,时间仿佛静止。
宋芊依想,要是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她似乎不那么想回天上了,但她知道齐云意终究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齐云意转过头去,微微笑着说:“你没有要问我的吗?”
她确实想要问他,问他是不是天界的人,不然那晚上为何能变出雪梦蝶,又为什么不管她是什么样,他看自己的眼神永远那么清澈明朗。
可是那一晚她是以原身模样看到的,而现在是老者模样。况且他快要死了,知道真相在死亡面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宋芊依摇摇头,没说话。
“接亲就在后天吧,那是个好日子,媒婆觉得呢?那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都可以。”
她也微笑答应,面对将死之人总是会极大迁就的。
另她期待的一天终于到了,在三更时她终于穿上了嫁衣。曾经是没想到过的,作为月老的自己有一天也会嫁给别人,以及真的好像喜欢上了那个凡人。
宋芊依是最喜欢红色的,嫁衣也是红色,她觉得自己这天是最美的。
迎亲队伍来了,轰轰烈烈,以往都是自己将新娘接入新郎家,如今自己倒成了新娘了。
她被人搀扶着上了轿子,送亲队伍一路上倒是安静,因为是半夜时分,怕扰了别人家入睡。
“玉凤抬足迈盆火!”
“凶神恶煞两边躲!”
“新人跨马鞍,步步平安!”
这几句原本是她来喊的,如今她来做了。
礼成后,她带着盖头也不知道被人牵到了哪,只知道最后到了一个房间。屋里灯火通明,透过红色盖头观察屋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暧昧。
宋芊依的心紧张地砰砰直跳,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活了几千年的她从未谈过恋爱,更别说与别人洞房了。一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她的脸不由得一阵阵红,手时不时地抓着膝上的裙子。
原以为要等许久,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齐云意就进来了,像做贼一样闪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问。
“随便敬了几杯,说不胜酒力就脱身了。”齐云意轻快地说,迫不及待将她的盖头掀起来。
“这一切是真的吗?”齐云意眼睛发着光问她,似笑非笑。
“我也觉得不像真的。”宋芊依还在喜悦的心情中。
“你一定很奇怪吧,很纠结吧,为什么我会喜欢你。”他拉住她的手温柔地说。
宋芊依点点头,轻轻嗯一声。
“其实我不是齐云意。”
“你说什么?”她大吃一惊。
“我知道你是月老……”齐云意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所以你真的是天界之人,你是谁?”宋芊依惊喜,心中感觉一丝侥幸,如果他是天界之人那也许他们就真的能一直在一起了。
“别急,慢慢听我说。”他的目光仿佛在安抚她。
“这一切要从你在天界醉酒时说起——那时我在西天神母座下修行归来,一不小心没看好我座下神兽就让它跑了。”
“西天神母?难道你就是那个只在别人口中出现的玉帝最小的儿子帝尘?”
“没错。”齐云意淡定承认,“我那神兽最爱问酒香气,最爱吃红色的东西,所以,它便来到了你的月老殿,将你的那些红绳都搞断了。”
“原来是你的灵兽呀。”这下宋芊依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