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快速吃了早饭后，闻时匆匆赶往警局，见到了意料之中的熟面孔——谢律师。
看来果然还是有人坐不住啊。
郑文秀的案子已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有了录像带，确凿无疑的杀人罪证，但又是正当防卫的铁证。
但问题是，这盘录像带的来处，如果是郑文秀自己放的，那就不是正当防卫这么简单了，案子就会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郑文秀可以说这是为了拍下她丈夫行凶的罪证，特意放的，但人民检察院也会提出，这是郑文秀蓄谋，就是为了在杀了丈夫后脱身而刻意放的摄影机。
章响也提出过要不要再审一遍郑文秀，以便探出实情，闻时只是摇了摇头，没必要再和郑文秀玩什么猫和老鼠的游戏了，因为，只要他不动，自以为是的猫一定会找上门来。
“谢律师，又见面了。”闻时轻笑了一声，脸上挂着一副就知道你要来的模样。
谢律师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初中年纪，穿着应季的黑色宽松长裤和棕色长袖，细长的脸，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来警局，眼睛很大，眼底有了几分畏缩，闻时见她和谢律师一起来的，当即猜到了个八九分，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郑文秀的女儿，周灵珂了。
“这不是不得已嘛。”谢律师还是身着黑衣，戴着一副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语气里有着多年职业形成的势在必得。
“说吧，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闻时直问道，也是因为那具冻尸的原因，他自觉已经没多少心情在这件案子上纠缠太多。尽管来龙去脉已然清晰，但他也并不想把南山火葬场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要是继续因为这个案子而追查南山火葬场下去，郑文秀也没那么容易招，她承认得这么愉快，多少还是看在他没往那边查，互相行了个方便。
闻时转了转手中的笔，不把警队引到南山火葬场，自然有他的考量。丁建发“自杀”的尸体被冻在那儿，这件案子一定大有蹊跷，而警方在这十年，对这件事根本充耳不闻，并没有想着查下去，他敏锐的直觉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反正郑文秀的丈夫是被挫骨扬灰，还是被鱼吃了，结局都是死，再怎么去顺藤摸瓜，也只有郑文秀这条鱼。
“闻警官果然聪慧。”谢律师抿嘴笑了笑，要是她再年轻点，这样对一个警察说这样的话，确实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在年龄上，她确实大了不少，闻时就当是真诚地夸赞了。
“摄影机是灵珂放的。”
闻时点了点头，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曾想过，这个漏洞，她们会怎么来圆，选择她们女儿，自然是最优的。
“章响。”闻时叫道。
“闻哥。”章响应声。
“摄像机的指纹查了吗？”闻时开口问道，虽然是已经知道的答案，但是这个过场总归还是要走一遍。
“上面只有一个人的指纹，没别人的。”章响马上回答。
闻时转过头，看向谢律师开了口，“虽然物证已定，按流程，我们还是要询问她两句的。”
谢律师点了点头，这些流程她都是知道的，自然不可能说不行。
“章响，走吧。”闻时站了起来，章响闻言，紧随其后。
谢律师手里牵着周灵珂，微微偏头看了看她，眼神中倾注着无限温柔又强大的爱，攥着的手又紧了紧，柔声道，“别怕，把你知道的说了就好，警察叔叔不会凶你的。”
周灵珂乖顺地点了点头，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又看向了走在前面的闻时，心里想着，好像看上去确实没那么恐怖。
这种不针对犯罪嫌疑人的问询室，陈设十分简陋，也没有那么恐怖，就是面对面的，一桌一椅。
章响倒是天生的自来熟，转头就笑眯眯地看着周灵珂，轻声说道，“叔叔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好吗？你需要一个人坐在那儿。”
周灵珂点了点头，望了望谢佳田，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章响坐在闻时旁边，例行公事地问了她的年龄，家庭住址等基本信息，然后就开始切入正题。
“摄像机是你放的吗？”
“是我。”周灵珂在回答了那些问题后，微微放松了不少，再加上章响一直笑着问的，消除了她不少紧张。
“你为什么要放摄像机？”
“因为爸爸经常打妈妈。”尽管周灵珂已经上初三了，但这句话用童稚的语言说出来，还是有些残忍。
丈夫家暴妻子，其实孩子一直都知道。
“那你拍下爸爸打妈妈的视频准备做什么？”章响没被影响，继续问道。
“交给警察叔叔。”周灵珂答得很快，像是条件反射一般。
章响停住了声音，转身看了闻时一眼，示意他接着问。
“谁让你放摄像机的？”闻时脱口问出，刚刚的问答都没什么问题，但周灵珂回答的时候，明显有个漏洞，问她为什么放摄像机的时候，她转了话题，没有直接回答。
周灵珂听到这个问题，手忽然握紧，身形微微晃了晃，有些紧张地看向闻时。
“一个姐姐。”在面对两个警察的时候，十五岁的小女孩自然是撒不出谎的。
“她为什么要让你放摄像机？”闻时轻声问道。
“因为我告诉她，爸爸经常打妈妈。”周灵珂按压下紧张，一字一句地说道，“她说，有了摄像机，就可以拍下爸爸打妈妈的证据，交给警察，爸爸就不敢打妈妈了。”
“那个姐姐，你很熟吗？”闻时倒是产生了好奇，他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周灵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们怎么认识的？”闻时也没有追究，继续问道。
“学校组织去精神病院做义工，我报名了，那个姐姐有时候也会去。”周灵珂尽管紧张，双手攥紧，但是回答的时候还是口齿清晰。
“那你们见过几次？”章响在一旁簌簌地写下今天的对话内容，闻时紧接着问道。
“三四次吧。”周灵珂转了转眼珠，回答道。
“就三四次你就给她讲家里的事？你这么信任她？”闻时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