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闻时先给章响打了个电话,询问那边的进度,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又让他查了郑文秀在案发后的路线,但是由于摄像头的原因,在某些路上就会中断,毕竟一个女人开着车,在四通八达的路上随意奔驰,无法判断最终去向。
但是从照片可以看出,郑文秀的去向是这儿,但也仅仅只有这一条信息,完整的证据链并没有形成。
家里收拾得异常干净,由于监控的不到位,无法知道她的全部路线,案情似乎在此时进入了一叶障目的阶段。
郑文秀在婚前也是读了大学出来的,婚后甘于做家庭主妇,但是仍然是一位具有知识的犯罪嫌疑人,她能够将这件事做成什么样,所有人也无从得知。
“闻哥,车牌号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查出什么了啊?”章响想起闻时问的车牌号,向他发问道。
闻时沉吟了一会,缓缓说出,“等我拿到证据你就知道了。”
“吊人胃口啊。”章响在电话那头嘟囔。
“你们那边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闻时从桌上放着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了,咬在嘴里。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人家就买菜做饭,我们能干什么呢?”章响倒是委屈得抱怨上了。
“继续盯。”闻时深吸一口,吐出烟雾,就把烟熄灭,扔到了垃圾桶。
悬月似乎立马下落,将世界重新归于黑暗,在忍受漆黑几小时后,终于重新光亮。
“云雪,我真的是为你好,你说他一个殡葬工能有什么前途啊。”办公室里,王主管站在桌前走过来走过去,一句话反复说了又说,脸上的表情皱成一团,用表情表达着浑身的不满。
“不就是脸长得好了点。”王主管嘴里叨叨着这句话,浮现出闻时的面容,又在心里给好了点加了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又想到自己第一次和他见面时的逾越以及露出的狠厉,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冷颤。
荐云雪站在桌前,宛如一块站得笔直的背景板,一言不发,眼光中没什么情绪波动。她也确实没想到,王主管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昨晚大黑天地还特意跑出来看看她是不是又和他在一起,今早又急匆匆地把她抓出来,就为了继续这个话题。
自幼的种种经历,已经在荐云雪心上种上了坚硬严实地壳,将她层层裹住,最后和她生长成一体。为了不受到伤害,她也同样选择不接受善意。
毕竟,善意的轰然倾覆比纯粹的伤害还要致命一万倍。
面对王主管的着急,荐云雪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如何缓解一位长辈对她的情感的焦虑,她没学过,所以不会。
也总不能拿出安慰客人的语句,放在这里说出口实在是不合适。
“云雪,你可是读过大学的人,可别被那小子给骗咯。”王主管吐出最后的唾沫星子,感觉用上了毕生的精力,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主管亦然,面对自家女儿,他能够以父亲的威严压住,强硬地说不许,但是面对荐云雪,他却没有这种权利,刚刚苦苦相劝的话,都是他在脑子里百转千回以及和老婆商量出来的结果。
他老婆倒是远程关心着荐云雪,毕竟一直都对她父亲心怀感恩,本来打算的是,让他老婆来劝,但是自从生育风波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觉得阴气太大,对她十分影响。以至于和荐云雪也只是见了寥寥几面,两人说不上熟,比之他出面可能更为尴尬。
“嗯,我会考虑的。”荐云雪最终还是退让了一步,没说拒绝,也没说接受,估摸着这句话又要折磨王主管不久,但她心底里就是不情愿说出对他的话的认同,也无意去欺骗。
“哎,好吧。”王主管无奈,觉得自己更加任重道远了,又想着两人并肩站立的模样,觉得自己又好像在拆散一对佳偶。
“王主管,可不可以把你拍到的那张照片发给我吗?”荐云雪没有马上离开,听他说完后,微微站立了会儿就问出了口。
照她的性格,要是绕着300个圈再问出口,那才算是奇了怪,反不如就这样直截了当来得自然。
“你要去做什么?”王主管闻言,从刚才的情绪之中走了出来,眼神惑然,不明所以。
“我这里留存一份的话,我会安心一点。”荐云雪轻声开口,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
王主管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头靠在椅子上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待会发你。”王主管一声应下,想着把这个给了她,说不定她就会更加倾向于出去工作,不留在这里了。
“好。”荐云雪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剩下王主管在门内煎熬,马上给自己老婆打了电话。
走出门的荐云雪,唇角隐隐浮现一丝浅浅的涡旋,向前走到自己工作的地方。
闻时中午吃完饭,仍然坐在原地,听着他们各自讲各家的唠叨事,眼角若有似无地看着荐云雪走了进来,没有看他,和蒋姨坐在一起吃饭去了,坐在离他最远的那头,也和蒋姨在一问一答中进行。
食堂本来就小,人声嘈杂,闻时听不见那边说什么,干脆闭目养神,也不听周围人的声音。
“大家都在呢。”一声高亢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闲聊,食堂忽地静了下来。
闻时也睁开了眼,看着杨艳走了进来,四下瞄了瞄,视线在闻时和荐云雪身上停留了一会,笑意加深了点。
“哟,杨会计辛苦,这么晚才下班呢。”老孙先答了话,眼睛眯了眯。
杨艳没答,去窗口拿好饭菜,四下瞧了瞧,忽然坐到了闻时面前。
三个人见状好似心照不宣,眼底都有隐隐笑意。
闻时没有动作,眼皮也没抬上一抬,自顾自地又闭上了眼睛。
“杨姐,这个月火葬场没少赚吧?”老孙见状笑着朝着杨艳问道,打破了原本的沉默。
“你多大我多大,叫什么姐。”杨艳声音爽朗,话虽那样说,但是也不像是十分介意。
“谁叫你掌握着我们的钱呢。”老吴在一旁笑了笑。
“不会少了你们的。”杨艳果然人精,作为会计是不能透露这些的,没回答问题,又好似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