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凛月至,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夜,为天地蒙上一层白。
清晨,天斗城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农居小院内,传出阵阵兵刃挥舞的破空声响。
声响来自院侧正挥动着月刃的银发少年,他倒握刃柄,步伐看似凌乱飘忽身形却稳如磐石。
雪花漫天飞洒,刀光闪过,力道精准,将片片雪花一分为四,分而不散,飘落在他的肩头。
不多时,白雪便化为滴滴水珠,缕缕水汽,飘散于空中。
背手,收刃,周身雪色飞舞,归于平静,邪月信步走上台阶,朝屋内缓步而去。
十日前,比比东传令让胡列娜回武魂城,他陪着胡列娜与武魂城前来的红衣主教汇合,而后又协助云星之处理了一场天璇内乱,在天斗城以及邻近的城池东奔西跑了近一周。
天璇内乱其中怕是有七宝琉璃宗的手笔。
虽说在天斗拍卖场内,七宝琉璃宗与其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微妙平衡,但作为上三宗之一,到底心有不甘。
云星之虽有所警觉,但还是在博弈初期落了下分,同时水箬跟随南宫鸿前往玉翱宗的天斗核心,两方施力之下,将局面稳住。
他昨夜刚回,不舍得打扰熟睡的小熊,清晨踏雪出城,在院子里简单练习了一段时间,估摸着小熊要醒了,才走进屋内。
水箬的房间内还坐着不放心的南宫鸿,小熊正处在魂力尽失的周期内,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走到门口的邪月看到南宫鸿明显怔了一下,决定无视,抬脚走向床铺的另一边,轻声唤道,“阿箬,起床。”
“冷…”没睁眼的小熊喃喃自语,把半张脸埋进被子。
邪月从门外而来,裹着一身风雪带来了一大股寒气,他一靠近,敏感的小熊瞬间把被子全裹在了身上,叽里咕噜往南宫鸿那里滚了一圈。
看着刚进门的少年瞬间黑脸,南宫鸿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
戴着热烘烘的手套揉揉身旁的小脑袋,他拍怕身边的糯米团,笑道,“阿箬,再睡会。”
看着小熊迷迷糊糊点头,邪月的脸更黑了。
然后,他脑海里气哄哄冒出了另外四个字:天斗太子。
呵。
上一次拍卖场的事还没来得及算账,俩人就急匆匆分开,好些天过去,他心里那点微妙的不快刚勉勉强强随着时间消失,风尘仆仆赶回来还被嫌弃了。
不满地站在床边,他道,“阿箬,过来。”
“才不,”小熊已经有一点醒了,她对于邪月的情绪变化还是很敏感的,意识到自己刚刚把人惹了,第一时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往南宫鸿那里拱了拱。
等了三秒钟,邪月俯身,揪着被角想把人拉出来,却被南宫鸿挥手打开。
“在我面前欺负我妹妹,你很嚣张啊。”
南宫鸿瞥了瞥邪月,低头继续挑拨,“阿箬,三哥帮你把他赶出去哦。”
“好呀,”小熊软软回话。
此刻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虽然有句老话叫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但是先躲再说!
邪月冷冷看向南宫鸿,“你想打架吗?”
“你这么多天没打够?”
算了算时间,邪月估计小熊还是魂力尽失,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深吸一口气,“走啊。”
两位魂王一言不合出门过招,闹得动静不小。
阁楼最高处,南宫昔柳凭窗而立,远望着两位少年。
他们一行人住在玉翱宗的地盘,平日里伪装成普通民居。
感受到魂技碰撞带起的劲风拂过脸颊,南宫昔柳颇为无奈摇摇头:幸好是自家地盘,结实抗打。
白茫茫一片的院子,两股气息强悍相撞,银发少年锋芒毕露,气息若烈日骄阳般凌锐,其势难挡,而青衫少年双目凛然,周身气质却深邃平静,若汪洋大海,深不可测。
南宫鸿虽不是南宫家这一辈里魂力等级最高的,但论战斗技巧,却是最出人意料的。
邪月的攻势较南宫鸿明显更为凌厉,但每到紧要关头,但南宫鸿却能以极诡异的方式以柔克刚,化险为夷。
静静看了一会儿,南宫昔柳走下楼,拦住了稍占上风的邪月,道,“去看阿箬吧。”
但南宫鸿不让,“姐,这位在阿箬面前可坏得很。”
“我看你才是,”邪月不甘示弱,“哄骗少女,还是自己的妹妹。”
“难道我家妹妹不是你拐走的?”南宫鸿冷笑,“贼喊捉贼。”
“滚。”
“你急了。”
“好了好了,”南宫昔柳努力忍住笑意,拍了拍南宫鸿,“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回程,两个小朋友要分开好一段时间了,让他进去吧。”
“哼。”
“哼。”
互相哼了一声,两位少年利落转身,毫不犹豫分道。
上楼,推门,邪月就看到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只小熊,从头到脚,只露出半张小脸。
不等他开口,小熊抢先说道,“哥哥,娜娜的护卫来了吗?”
“来了,已经出发回武魂城了。”
“嗷—”
小熊打了个哈欠,放下半颗心,然后严肃道,“哥哥,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
邪月保持微笑,随手拿起了小柜子中层的琉璃盒子,缓缓把玩。
盒内装着一颗通体幽蓝的镂空水晶球,乃不久前天斗太子雪清河所赠,水晶球内部还镶嵌着价值不菲的钻石,纹饰技艺精巧,一看便知制作难度极大。
小熊眼看着琉璃盒子在邪月手中上上下下飞来飞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一堆玻璃渣渣,连忙嗖得窜下了床,火速摁住了邪月的手腕。
小心翼翼把盒子推回去,她呼啦一下蹦到了邪月怀里,双腿缠住他的腰,喋喋不休。
“哥哥哥哥,别啊。”
“这个好多钱!”
“不要和钱过不去嘛…”
“行啊,”邪月一只手托着小熊,一手懒懒玩着小熊的下巴,“那我要和谁